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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一天
阴暗的一天
昨天（7月3号）下午六点，我头一次去云三门口接朵毛。他6月4日进入巴学园，至今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来，他已经慢慢融入了巴学园，并且应该说已经喜欢上了巴园。
车子晚到了一会，我怀着期待在路边徘徊，像所有的下午和每一个清晨一样，每一次和朵毛小小分离后的再次见面都让我情不自禁，无法抑制内心的恨不得早一秒钟见到他的冲动和小小的疯狂。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成熟”的父亲吧。
朵毛从车上下来，脸色阴沉，丝毫没有见到我的兴奋和回家的喜悦。我伸手去拉他，却听到他大声地哭喊：“疼”。我蹲下来问他哪里疼，为什么会疼，他却不支声。朵毛性情固执，他若不说，“打死他也不会说的”。我心里一惊，但并没有想太多，以为他不过是碰了一下，或者因为妈妈没有去接他（朵毛太迷恋妈妈），让他有些情绪。
我告诉朵毛，大熊在家里作客，（大熊是朵毛在汇佳的同班，一个月后将从汇佳转来巴园）我们应该马上回去和大熊玩。路上他一直拒绝回答他的胳膊为什么会疼，只是默默地走着。我注意到朵毛的右手一直不能摆动，但从外观上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到家以后，朵毛未能像往常一样高兴，大熊的到来也不能让他放松和开心一点。我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朵毛的倔强再次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只是哭，大声地喊叫，拒绝回答一切问题。并且用左手护住右手，不让人接近或靠扰。大熊及大熊妈的安抚也未凑效。
家里的气氛变得紧张。
我得承认，我这个“不成熟”的父亲感觉到了恐惧和不安。
打了电话给杜院长，他建议去北郊医院。北郊医院的大夫看了后，说去积水潭吧。
九点半，我们赶到了著名的积水潭，它那迷宫一样的错宗复杂的地形让我在感到愤怒的同时对朵毛充满了愧疚。我害怕时间的推移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不可预知的伤害。
但是，朵毛却显出了他一如既往的坚强和勇敢。他只是沉默，他在想象着我们和他说过的“过一会就去天安门”，他显得那样镇定，他在为路上没有看到火车而感到遗憾。
儿科急诊的年轻大夫让朵毛把右手举起来，抓东西。朵毛的哭喊再次响起，我们只得不停地安抚他，并请求大夫理解。那位年轻的先生看上去并没有多少耐心，一脸的冷漠。我也对他的年轻产生了怀疑。
过了一会，我们把朵毛带到那位先生面前，他抓住朵毛的手，拉直，旋转，往回推……像小时候在老家看过赤脚医生做过的那样。
“带一边去吧”。
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不敢相信，不停地问“是真的吗？”。
那位先生眼也没抬，这说明我们可以走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我再次问道。
“拉伤的可能性较大，回家休息三五天，没什么大事，但关节周围还是有小损伤的，得休息几天。”
我们带朵毛到门诊对面的超市去，我早说过要给他买个大大的冰淇淋，我惊奇地发现，朵毛的右手开始摆动起来了，他还伸出双手去拿QQ糖……
回家的路变得畅快多了，我们仍然没能好运地碰上过路的火车，朵毛开始发困，不再关心车流和灯影，也许疼痛让他觉得累了。
爷爷奶奶为朵毛的平安归来欢呼，像欢迎一位远征凯旋的英雄一样，这位憨态可拘的巴学园小朋友，这位对积水潭医院一脸不屑的小男子汉回来了。
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困倦让他马上就进入了睡眠。
朵毛把时间留给了我们，在紧张和不安过后的平静和喜悦中，爷爷奶奶分别回忆了乡下小孩子并不少见的“脱臼”现象，还清楚地描述了一个男孩被赤脚医生延误治疗时间后不得不截肢的遭遇……
我们来到床前端详熟睡的朵毛，他抱着小枕头，歪着脸，保持着他作为一名男子汉的经典姿势。
这也许是阴暗的一天，但我们相信，朵毛正在熟睡中创造着他金色的梦幻……
后记：
感谢大熊及大熊妈带给朵毛的安慰和鼓励，大熊的“懂事和成熟”令朵毛望尘莫及。
感谢杜刚先生接听问询电话并给予鼓励。
感谢巴园老师耐心接听电话、接受问询并给予关心和安慰。
感谢积水潭那位冷漠却专业的年轻医生，他肯定会获得进入天堂的通行证，不过，建议邻家小妹最好不要找这样的郎君。
建议：
巴园对朵毛的遭遇进行全面细致地调查。
以后有其他小朋友碰到类似情况应该直接送往积水潭医院，且最好从南边的巷子进去，以免迷路。
巴园应实时发布小朋友伤害报告，并建立类似遭遇的档案，以便更多人警示和防范。
书上说日本家长对小孩的照顾细致到每天观察“大便的颜色和气味”，我认为自己起初对朵毛异常表现的反应是粗心和不当的，家长们要以此为戒。
昨天第一次看到巴园班车上的标语“孩子是脚，教育是鞋”（没记错吧），非常喜欢这句话。
我也摘录英国教育家约翰洛克的一段话和大家分享：
教育上的错误比别的错误更不可轻犯。教育上的错误正和错配了药一样，第一次弄错了，决不能借第二次第三次去补救，它们的影响是终身洗刷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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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04 12:44: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