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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孕、育女儿的日子
怀女儿时，年轻、粗心，没有记个东西给她。现在她看我在博克给肚子里的弟弟写怀孕记，很好奇。暗暗地担心她长大了说我偏心。正好今天有空，回忆一下。
怀女儿之前，老公出长差到绍兴做一个项目。他们项目组有专人伺候一日三餐、夜点，上好的黄酒天天喝着；他那时没有任何家累，心又轻，结果回来后胖的几乎认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疗养去了！而且，由于项目组的其他几位年纪较大、都不抽烟，无形中束缚了他。几个月下来，竟然烟也给戒掉了。我原本身体并不好，结婚后，特别是工作后，经济条件、生活条件慢慢好起来，身体也好起来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意外怀上了女儿。
97年那时候私车还少见。当时住在理工大学的筒子楼，天天骑车20分钟横穿学院南路去上班。刚怀孕时候赶上寒冬大雪。骑车上班路上不免摔跤，把车把里的车轴都摔断了。修车的师傅问我是不是谁故意摔的，说一般来说摔一下没有这么狠的。事后想想很后怕，老公很心疼（自己的闺女！）。不过万幸啥事没有。97年6月，搬到了西三期的育新小区，开始天天坐公共汽车直到临产。好在是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好心的售票员看到我挺着大肚子，经常帮我占个座位。
孕期的反应不大。不记得特别想吃什么和特别反感什么，唯一记得的是蒜薹，好像从那时起便不吃了。饭量没有明显增长。也不是很容易饿。到临产前，一共长了30斤（90-120），产后在医院走廊自己量了量，108。此后体重没有往上涨，2000年跌至最低，也就85左右。
在国内的“单位里”怀孕真的很舒服啊！我之前，单位里多年没有孕妇了。我被同事们当作大熊猫看，办公桌上堆满各样吃食，每天都有人来传授经验、询问状况，谁买了吃的都会来分我一份。我们部门出差很多，不过领导也不敢安排我。何止出差，那一年我觉得自己几乎没干什么事。那时娘家和婆家都希望我生个女儿。5月份单位组织体检，一群人起哄，叫我去超超孩子性别。我躺在床上，医生的B超棒棒在我肚子上滑行，我能看到的不是屏幕，而是一大堆的挤在屏幕前的脑袋，听到的是好奇的叽叽喳喳的议论。最后医生断定是个女孩。
9.1号开始休产假。预产期9.11，9.15号女儿出生。记得是14号晚上天黑后开始见红。我还算镇定，直到几小时后、宫缩差不多5分钟一次才告诉了家人。婆婆赶紧做了鸡蛋饼叫我吃。家离医院较远、交通不便，怕夜里万一要生，就商量还是去医院吧。找了熟人才住了进去。夜里12点换班时检查，宫口已经开了6指，医生说这个班就生了（指8点换班前）。和我同屋待产的只有一个准妈妈，她居然一声不啃。我实在疼的不行，就问她：你不疼吗？咱俩一块哼哼好不好？她说她不疼，因为别的原因进来待产的。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哼哼，忍着，熬吧。早上8点换班时再检查宫口，居然还是6指，说是无效宫缩，也就是说我疼了一夜白疼了。换班后，人工破水，打催产素，能用的招都用上。我当时已经彻底晕了，记得人工破水后就穿着医院的大外衣，碰见一个男医生，还问他：你是医生吗？心理模模糊糊想着如果是医生这样衣着不整就没事。他当然是了。不记得什么时候起，一个实习的来自保定的小护士一直陪着我，记得她说：你就是因为读了研究生才这样晚要孩子吧？我还鼓励她继续读书、深造，她还要了我的电话。我频繁地接受检查。这期间，老公和婆婆等在外面，老公打听到说我：基本正常，就是血压有些高。老公根本不懂血压高意味着什么，事后婆婆告诉我，我一向血压偏低，她一听着腿都开始软，几乎没有勇气在外面等了。临近中午，我被弄上了产床。当时已经是一点力气没有了。已经是人为鱼肉，心里想的只剩下：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医生叫用力，就用力，也不知帮上了没有。最后用了产钳。女儿生出来是正午12点一刻到20之间。 女儿生出来就抱去清洗了，我觉得她的哭声很弱，很担心。我请陪我的小护士去看看。她和我说：孩子很好，长得很秀气。生完了，医院给了难产证明，可以多休半个月。
在北医三院的6人大病房住了5天。开始几天插着导尿管，行走、起床都很困难，上厕所简直就是一厘米一厘米地挪。女儿额角有产钳夹过的痕迹，护士表示几天就退了。她很乖，很少哭闹，第一天她只有一只眼睛睁开，我想坏了，别和豆豆一样吧？有空就扒她的眼睛。幸好第三天两只眼睛就都睁开了。我那几天没有奶，她基本上是吃医院的奶粉。孩子和妈妈一起过夜。有天晚上我察看她，只见她安静地睁着眼看，不睡也不哭，样子很酷~~我有点害怕这样酷的baby, 赶紧按下呼叫铃叫来了值班医生。结果？当然啥事没有，还被医生批评了。每天下午有探视。家属来探望的时候，孩子要被转移去洗澡、喂奶；探视结束、护士消毒清扫之后，才把孩子们挪回来~~所以出院前，除了妈妈，其他人一般没有机会看到孩子的。我们认识楼上眼科的一个护士，一天护士来看望，发现老公正在窗外等候探视，就把女儿抱到窗口给他看。我听到他说：啊，这样小啊！后来问他那一刻什么感觉，他只是说：心里很软很软。
月子里我的状态很差。小便没有便意，大便解不出来。我是个痛感值很高的人，平时磕了碰了青了紫了都没有多大感觉。这回很惨，下身疼痛，走路直不起腰，睡觉找不到姿势。我最害怕的是小便，心想要是这便意找不回来，我不就残废了？！我会努力地花很长时间坐在厕所，不断地冲水刺激，一个小便一个小时，苦恼万分。孩子呢，晚上睡得还好，白天却和大人一样精神：不睡觉，不过也不哭闹。当时家里最多的问话就是：孩子睡了吗？她不睡，我也不能睡啊。都说月子里的孩子整天睡觉，我们这个宝我记得很清楚，月子里她最多一天睡了16个小时。朋友 Y说：哎呀，和爱因斯坦一样啊！也怀疑是奶水不足、缺钙等原因，但是孩子长得很好，到2个月时，成了个胖娃娃，婆婆常常说：啊呀，这个胖闺女！
传统上月子里要吃很多、喝很多 。婆婆的大儿媳饭量很壮，对比之下，婆婆总是觉得我吃的太少。老公也是，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叫我多吃。这样的压力之下，我甚至哭了，因为我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最后婆婆还算开明，协商后食谱大致如下：早上小米粥大半碗+香蕉一支+鸡蛋一个；上午一碗牛奶；中午一般吃面条；晚饭大家一起吃；睡前一碗鲫鱼汤。婆婆不善厨事，老公上班很远，当时正在在职攻读硕士的论文阶段，很忙。有时候熬上汤，他就开始写论文，写着写着就忘了，结果鱼汤就熬干了。整个月子，我没有喝过其它的汤，就是鲫鱼汤。
下身肿痛始终没有好办法。用医院开的高锰酸钾洗、药膏抹基本不管用。刚出满月，老乡吴中信老两口前来探望，看到我痛苦的样子，给出了个简单的招：热敷。就这样，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解决了这个困扰了我一个多月的苦痛。真是有说不出的感谢！
我们老家讲究坐月子要百天。女儿满月后，妈妈来换班。妈妈来了，发现我这个月子简直是造反，颠覆了许多传统。婆婆比较开明，许多观点一旦觉得有科学道理，就接受；妈妈则不好说话~~费了很多口舌~~~不过妈妈终究斗不过我们，最后也给我们洗脑了。这100天的月子，由于婆婆妈妈的照顾，我没有沾过凉水，没有出过门，身体恢复的很好。记得快百天的时候，我突然腰疼，把妈妈吓坏了，幸好紧急治疗后百天那天彻底不疼了。
快满月时，奶水开始很足。孩子养的胖胖的。白天用尿布，晚上用纸尿裤。婆婆还发明出把用过的纸尿裤里面掏空，把自家的尿布塞进去，这样有了一层隔湿层，即使没有及时换，小屁屁也能舒服些。2个月时候开始出湿疹。最初还托同学挂了儿童医院的专家号去看。确实是湿疹后，也用过各种方法尝试，药膏药水买了一大堆，大都无效。加上婆婆认为中医说法有道理，这是胎毒，发出来比治回去好，所以后来的治疗主要就是止痒。女儿的小脸那时候经常红红的结着痂，还涂上棕色的药水，丑的让人心疼，婆婆说和女儿的姑姑一样。看来这湿疹还遗传？女儿的湿疹直到满周岁才基本好，4、5岁彻底好。
好不容易出了百天，都快憋死我了！记得我第101天就出去逛了一趟商店。反观过去，我觉得自己的心态不错。我始终觉得，生孩子是千百年来妇女同志们世世代代都在做的事情。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娇贵、特殊的。比我瘦的、比我身体差的多了去了，大家都能，我也应该能。说白了，不就怀孕生孩子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我这种平常心也有胎教效果？女儿生出来不哭不闹，情绪快乐平和，很好带。我现在还记得有天半夜里，她饿醒了居然不哭，老公摇醒我，把她抱给我喂奶，暗淡的灯光下，在我怀里她的小眼睛很亮，笑盈盈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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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6 20:56: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