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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暴父亲背后的眼泪
小学四年级学生亮亮总离家出走,为这个原本就是单亲家庭的天空又增加了些许阴霾。
愤怒的父亲带着亮亮,一起走进了家庭治疗室。
刚一落坐,这位五官纠结,表情严肃的父亲就张嘴说话了:“医生,您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行!我都没办法了!”说着,他把脸转向亮亮,目光中射出逼人的眼神,像一条皮鞭狠狠的抽打在亮亮的脸上。亮亮表情木讷,缓缓的底下头,看着那两只不停摆动的双脚。
治疗师:“亮亮,刚才你爸爸说你总离开家,离开家的感觉如何?”
亮亮:“……害怕……”
治疗师:“害怕?”
亮亮:“害怕一个人在街上遇到坏人,也害怕爸爸找不到我会着急。”
治疗师:“我还以为外面很有趣所以你才总这样做,但是现在我被你弄糊涂了。”
亮亮:“我爸爸可能不喜欢我,总是打我……”
治疗室内此刻一片沉寂……
治疗师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向父亲:“哦?你爸爸不喜欢你?”
父亲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始终低着头的亮亮:“我打你是为了你好!你懂不懂?爸爸怕你学坏!”但此刻的亮亮并没有为这样的辩解作出应有的回应,只是仍旧低着头,看着那双脚……见到这样的情况,父亲便转向治疗师,用比刚才还要高的声调以及更丰富的手语试图表达自己那份良苦用心,但这看起来却是那样的无力、无助。
看到现在这样无力的但还在挣扎着表达自己有多么疼爱孩子的父亲,治疗师开始转变了起初建立的对这位父亲的态度,也许在这个家庭中最需要有人支持的不仅是孩子。
很多情况下,往往我们都会去同情孩子的弱小,认为孩子的问题都是父母的“杰作”。一些极端的教育理念用带有指责性的腔调怒斥家长的“罪恶”,再用那些鲜活的案例去证明家长或家庭是如何伤害孩子,遏制孩子健康成长的。家长们被某些极端的教育家进行了“妖魔”化的描述,这样的情况让那些正处在教育迷途中的家长感到委屈和无奈。同时,这也让更多的孩子失去了本该是“天”是“地”的父母,得到的却是恶爸爸和魔妈妈。因此,家庭治疗师往往不会轻易的站到任何一方的立场,更多的是要整个家庭系统平衡互动,还给他们原本的角色,让他们做这个角色该做的事情。
亮亮的爸爸就是那个通常被“妖魔”化的形象,人们往往不能理解为什么如此清楚的因果链,父亲确看不到!“明明就是因为父亲的残暴才将孩子赶出了家门!”但是很少有人会去尝试体会父亲如此施暴时内心的无力感。家庭治疗的理论认为家长是一个家庭系统中的权力阶层,它承担着养育和保护子女的责任,同时它也在不停的为子女的成长输送能量和营养。如果将家长从这个阶层拉下来,或让他们感到自己无力为孩子的成长提供能量的时候,那么孩子这朵娇弱的小花也会因此而逐渐失去抵御外界侵害的能力,最终走向衰败。
文章中的家庭只是家庭治疗中遇到的千百个特殊家庭中的一个。家庭治疗师会在治疗的过程中去探究父亲行为背后的故事;体会父亲内心的挣扎和无奈;理解父亲此刻的无助感;相信父亲对孩子真挚的爱;寻找父子之间和谐的交点,让父亲内心充满爱的力量,也让孩子不再害怕,最终搭建起父子之间爱的桥梁。
作者:乐暄之家(北京)心理医学研究院心理咨询师薛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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