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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不要
大家都知道我姐姐的孩子威威,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他今年4岁了,
可是有很多音还发不出来,比如他不能发带“g”、“k”的音,哥哥就叫
“呃呃”,看电视就叫“旱电视”。尽管这样,还是挡不住他会说很多的话,
很多很多的话,他会在我生气的时候问我:小姨你为什么生气?你是不是要
学周瑜周公谨啊。这是他看了《三国演义》之后说的。
我没办法不喜欢这个孩子,看着他又圆又胖的大脑袋,我问:威威你的
脑袋为什么圆东东的?
他眼皮也不抬地回答我:放了糖就圆东东的。
这是什么回答啊,我一辈子也想不出这样的答案来。
今天白天一个网友在ICQ上兴奋地告诉我:我要当爸爸了。
我说:恭喜你啊。
他说:谢谢。你什么时候当妈妈呀?
我说:我不想当。
他说:那多不好呀,听说当了,女人的性格和人格才能变完整。
我笑,说:要那么完整干吗?我喜欢不要孩子。
这个网友嘟嘟囔囔地说:孩子多好呀,我到我弟弟那里,特别喜欢他的
小女儿,就当养个小猫呗。
养个小猫?
这和养孩子区别大了。从十月怀胎开始,你就要注意,前三个月和后三
个月很容易流产,坐卧行走的时候要特别小心。现在大家都是一个孩子,所
以胎儿的教育是很关键的一个问题,我嫂子怀孕的时候正替一家公司催债,
等把我侄子生出来,我那侄子天天眉头紧锁,仿佛谁都欠他八百吊似的。
好容易孩子生出来了,看着像小胡萝卜似的红通通的小婴儿,你怎么忍
心让别人照顾他呢。他那么弱小,对于一切都还一无所知,你有义务去呵护
他,不让他饿肚子,不让他拉稀,不让他哇哇大哭。他的一切是不是都正常
呢?他是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你可要小心检查,我同事的一个孩子,三岁
的时候还不会说话,等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是怀孕的时候保胎药吃多了的
后遗症。
照顾孩子就需要时间和精力,老公根本指望不上,他是那播种子的,施
肥收割收获都是你自个儿的事。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把孩子架在他脖子上
耍弄一番,还对你的牢骚不屑一顾:这么可爱的孩子,我要是不上班,我就
天天在家照顾他。
呸。
这全都是废话。你也知道。
终于熬到小娃娃上了幼儿园,你别以为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一切才刚
刚开始。你要知道他在幼儿园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小朋友欺负他?他要拉屎
敢不敢和幼儿园阿姨说,让她帮他擦屁屁?幼儿园的饭菜合不合小娃娃的胃
口,每天阿姨给他喝几杯水?天气热的时候,阿姨知道不知道给他脱衣服;
天气冷的时候,阿姨又知道不知道给他加衣服?
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牵动你的心。
娃娃生病的时候最可怜。平时欢蹦乱跳上足发条一样的他此刻像霜打的
茄子一样蔫蔫地歪倒在床上,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平时最爱听的孙猴子
打白骨精的故事也不能使他兴奋,此刻你所想的只有一个——老天让病魔来
折磨我吧,别折磨孩子,他这么弱小。
可是你当然也知道,这是一个人成长必经的历程。他虽然还只是一个孩
子,可是也是一个人,也有独立的人格,只是他还小,还是一个小人儿,惹
人怜爱,以为台湾离北京有一千米那么远的小小人儿。
等到上了小学,麻烦就更多了,他在学校淘气不淘气,功课跟得上跟不
上,有没有高年级的孩子欺负他,找他要钱?
他是不是在哪方面有特殊的兴趣爱好呢?要不要给他报个电子琴班,让
他跟着弹弹,陶冶陶冶情操?还是报个画画班英语班舞蹈班小提琴班?
把你的苦恼和老公说说吧,他用后脑勺对着你说:哎呀,随他去吧,我
就不信我的孩子能差到哪去?
再后来宝宝就上中学了,你不是贵族,孩子也上不起贵族学校,只能就
近分配。因为青春期来了,他开始叛逆开始不听你的话,冬天那么冷偏偏只
穿一件单衣,他要一辆新自行车,不管那自行车是不是你一个月的工资,他
还想要手机,因为很多同学都有。不过他最想要的还是他自个儿心里的自由,
他要你别管他,什么都由着他才好呢。因为他已经长大了,虽然还不太能自
己挣钱养活自己。不过这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同学的哥哥弄了
个烟摊,一个月挣三、四千呢。他夏天还卖冰棍,天儿要特热,一个月就能
挣一万。”他觉得挣钱容易,不理解为什么父亲母亲那么辛苦,挣钱还那么
少。看着香港的电视剧《地产风云》,他想要是自己有个香港的大款当爸爸
就好了,这样他会好好学习,以便毕业后接替老爸的公司。可是现在有什么
呢,什么都没有,未来是一张白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接下来,他开始知道对异性感兴趣了。从前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对他封锁
这方面的消息,现在好了,街上到处是卖A片的,可以拿到同学那里看,大
家如同小雏鸟般挤在一起,学习这些长在他们身体上和别人身体上的器官,
学习怎么应用,这些器官名称慢慢让他们熟知了,比背英文单词要快得多。
他开始知道要好看,穿衣服要买名牌,不然样式也要时髦。暑假里偷偷把头
发上染了一些红,一些绿,一些黄。虽然你揪着他去理发馆逼着他把那鸡毛
掸子一样的头发染了回来,可是你和他已经有了代沟。这是他常用的词,是
他用来防御你的盾。
好在他考上大学了。他不知道该学什么,于是你做主让他学了计算机,
你想应该踏踏实实学门技术,这东西好找工作。可是不知道他日后会埋怨你:
为什么不让我学管理?
大一他还算老实,从大二开始,他就不常回家了,你根本没有他的音信,
除了开口要钱的时候。你的身体慢慢不如以前健康了,爬楼的时候会停下来
喘,次数慢慢增多。单位里一些重要的工作不给你做了,他们在慢慢交接。
你变得无缘无故地烦躁,打电话给孩子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说:妈我一切都好,别担心,我很忙,下次再聊。
你把大半辈子都给了他,可是他不肯听你诉说你的烦恼。老公似乎比你
想得开:他是个大人了,他有他的生活,我们不要那么自私。
再往后还有很多,孩子结婚了,给你生了一个小孙孙,他们天天上班看
不了,就把小孙孙放在你这里了。小孙孙很胖嘴很甜很聪明,有一次你给她
脱上衣的时候忘记把衣服扣子解开,那衣服脱了半天才脱下来,你发牢骚说:
你的脑袋里装什么了长这么大?
小孙孙拉着你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装的都是知识啊,这里是123,
这里是ABC,这里是三字经,装这么多知识,我的脑袋就大了。
还是一样的聪明孩子,如同小猫一样的可爱。我已经听见了你的叹息。
不过,有得必有失,所有这些东西都是辨证的,到底要不要孩子,还得你们
夫妻俩自个儿商量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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