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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婴儿睡觉说起 让婴儿趴着睡觉,已导致大约6万起婴儿猝死事件。
从婴儿睡觉说起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蒂姆•哈福德 2010-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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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不记得了,但与1973年出生的大多数婴儿一样,显然我在婴儿床里是趴着睡觉的。这是那个年代的标准建议,由赫赫有名的美国儿科医生本杰明•斯波克(Benjamin Spock)于1948年提出。现在我们知道了,对于很多不幸的家庭来说,这条善意的意见是致命的。根据2005年发布的研究报告,让婴儿趴着睡觉,已导致大约6万起婴儿猝死事件。
这是伊恩•查默斯爵士(Sir Iain Chalmers)最爱讲的一个故事——他大力倡导提高医学及其它领域的证据标准。由于在医学中有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无意伤害,目前许多治疗都须经过随机对照试验(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RCT)。1948年,奥斯汀•布拉德福德•希尔(Austin Bradford Hill)进行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照临床试验。不过,此前已有先例,例如,詹姆士•林德(James Lind)曾通过一项随机试验证明,柑橘类水果能预防坏血病。甚至在《圣经》(但以理书1:8)中也出现过一例对照试验。这些试验既证明了无数治疗的有效性,也证明了无数治疗的危险。
因此,政客们基本上无意在医学领域外追求同样的证据标准,就是件憾事了。实际上,这不只是件憾事,简直就是丑闻。尽管随机试验不会告诉我们何时加息或从阿富汗撤军,但的确有许多政策可以(也应该)用规范的对照试验来检验。杰米•奥利弗(Jamie Oliver)强调健康校餐的做法对不对呢?那就做个试验好了。未成年罪犯应该被送到劳教营,或者与受害者见面吗?做个试验好了。我们能做些什么来说服家家户户减少用电呢?做个试验好了。
但此类试验在美国并不普遍,在英国更是绝对罕见。无论是从资金上、还是从道德层面或实际操作上讲,这都找不到理由。试验成本非常低。(即使成本很高,扎实的实践知识也绝对值得投资。)这不是要进行某种危险、投机的怪诞试验,而只不过是给一个本来就会实施的标准试点项目,添加不可或缺的随机成分。通过消除试验设定中的偏差(例如只在最贫困的地区进行试点),随机试验往往能区分适当的证据与统计干扰。
英国政府近来开始推行“看字读音教学法”(synthetic phonics),教幼童阅读。约克大学(University of York)评估专家卡罗勒•托格森(Carole Torgerson)向政府保证,通过随机选择第一批加入该计划的学校,很容易就能增强不充分的证据基础。但结果并非如此。(更令人鼓舞的是,托格森女士已接受政府委托,去评估数学教学。)
一些人觉得在教室、监狱或福利办事处里谈论“试验”令人不自在,但政客们一直在用他们最新的政策伎俩来拿我们做试验。由于这些试验设计得太糟糕,我们从中得不到什么知识积累。
缺失的是对检验哪些政策真正管用的政治诉求。太多的教育、福利及刑事司法政策都不过是顺势疗法(homeopathy):讲一些什么会见效、听上去很奇妙的故事,更多地依靠信仰,而非证据。面对一些别出心裁的新想法,政客和公务员应养成要求进行规范随机试验的习惯。而我们作为公民,同样应该如此。
并非巧合的是,仅有的几个进行了100多次健全试验的社会政策领域中,有一个就是研究如何让选民参与选举。只要能让自己当选,政客们似乎完全乐意求助于科学方法。而对于利用这些方法来为统治下的民众谋利,他们就不那么有兴趣了。
社会政策中的随机试验竟然还需要大力提倡,这本身就很丢脸。对于医学研究人员而言,这种试验仅仅是个开始。由于认识到“不方便”(或者仅仅是乏味)的试验结果不太可能付印,现在医学杂志拒绝发表那些没有预先在试验登记册上登记的试验。这种登记确保了令人难堪的结果不会被人为抹去。这在医学中极其重要,在社会政策中也一样。
试验登记册还要提交给系统评价组织,如“Cochrane协作”(Cochrane Collaboration)——英国国民保健服务(NHS)发起的一个国际组织。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该组织就发表了4000份针对各种治疗方法的系统评价,从未发表的试验中挖掘数据,为挽救众多生命提供资料。而一个类似的社会政策组织,所需要评估的试验要少得多。
Cochrane协作已成为对一种疗法进行公正全面评价的代名词——是有关哪些疗法管用的最新结论(永远不是最终结论)。我们需要对政策进行同样的提炼,打上一个质量证明标记,告诉我们最新的政策出炉之前,政客们真的做过一些准备。我们已经有了“公平交易咖啡”(FairTrade coffee),何不来一些“公平试验政策”(FairTest policies)呢?多数选民对随机化或试验方案了解不多,但如果看到公平试验标记,他们会知道这项政策已经过规范的科学试验,以检验其是否有效。
许多社会、教育和经济政策就相当于现代版的斯波克教授让婴儿趴着睡的建议:善意、权威,但却是错误的。毫无疑问,频繁看到专家的学识出现漏洞,或者政客们特别倾心的政策名誉扫地,是件尴尬的事儿。但如果政客们真的在意自己所代表的选民,他们会坚持进行更多随机试验和更多系统化评价,确定哪些政策管用。只要迅速撤销,政策上的无心之过不应让任何人感到难堪。作为选民,我们应该要求更多这样的错误。
本文作者为英国《金融时报》“卧底经济学家”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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