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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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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此的普通,却又如此的幸福(十七)~(二十三)
(十七)

今天带1岁9个月的儿子去参加了一个早教机构的运动会,他被安排的是一个运水的游戏,比赛之后,很多小家伙围着那一大整理箱子水爱不释手,儿子平时就最爱玩儿水了,自然不会放过这箱子水的。旁边一个小姑娘,整个头都快伸到水里了,估计是儿子嫌她挡住自己了,竟然把一杯水直接浇到了人家头上!我的妈呀,幸好小姑娘戴着帽子呢。吓得我赶紧找纸巾给人家擦,一边教育儿子这样做是不对的。人家妈妈肯定恨死我了,呜呜呜。
唉,要是女孩估计就没这么淘了,还是女孩乖巧的多。还是我没教育好!

2007年,我第一次见到了迈克的乖巧的女儿。
快到暑假的时候,迈克来电话说,他给女儿报了一个清华的学习普通话的学习班,他会带着女儿一起来北京,希望女儿在北京的时候,让我帮着照看一下,他说交给我他放心,就想交给家人一样。

他头天把女儿送到,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回去,因为有个重要的案子要办,这是我印象中,他唯一的一次因为私事来北京。
和他女儿一起来北京的,还有一个女孩,两人都是10岁。

当天晚上,迈克邀请我跟他们一起吃个晚饭,我觉得我单独跟他们父女会面,别再让小姑娘误会,我就说能不能多带几个朋友?就是上次在香港一起吃饭的我的同事,也是好朋友的。迈克一听是认识的人,更高兴了,说太好了。

我们几个下了班就赶到他们入住的香格里拉酒店,在大堂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就下来了。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他女儿的同学和父亲。

迈克给我们作了介绍,原来他女儿的同学的父亲,是某集团的CEO,还和跟我一起去的一个单身美女开玩笑说,别打他的注意啊,他们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哦。因为我的这位单身美女是有名的泼辣的。

我们在一个西餐厅落座,迈克的女儿和同学被安排在我的旁边。这两个小姑娘性格迥异,迈克的女儿带着一个黑边的小眼镜,说话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小公主,她同学嗓门大得多,一看就是活泼型的。
跟我们说话时,她们会用港式普通话,她们自己交流还是用粤语。

我跟迈克的女儿聊天,问她一些学校的事,她跟我说她们的校服是旗袍的,我笑着说,是要把你们都培养成淑女吧?

她很有礼貌的问我们:“可不可以问你们的年龄?”我说:“有什么不可以?”

迈克说:“你们猜一猜?”我说:“你这不是难为孩子吗?”她女儿倒是很大方,说我和我的一个同事30岁,另一个单身的美女40岁,美女狂汗啊?

我问为什么这样说呢?她说因为我和我同事都没有化妆,而那美女是浓妆的,一般年长的人才浓妆!原来如此。这也是地域差异吧?!那美女浓妆我们已经习惯了,并且还觉得她那样挺好看的。

我跟她说我已经39岁了的时候,她一脸的惊异,忙问我们用什么化妆品保养得这么年轻?
我对迈克说:“瞧你闺女这小嘴儿,怎么这么会说话儿啊?!”

我们吃的是创意法式西餐,每一道菜都那么有意思,要么诗情画意,要么充满迷幻色彩,总之给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惊奇,这个就不细说了,要不该有广告的嫌疑了。

迈克的女儿和她的朋友吃完准备先回房间,那CEO提出要和所有女生合影,他还大摆特摆007造型,我们就在他后面搞怪,给他头上长角。

其实迈克的女儿在北京的时候,一点也没用上我,那两个小家伙真是厉害,自己游览了北京的大部份名胜,坐地铁,坐公交。很难想象,那样两个富家小姐,根本不是我们印象中的娇生惯养的样子。我真的很佩服她们!

反思一下,我们的孩子,两个10岁的女孩,你会让她们“独闯天下”吗?你,放得开手吗?





(十八)

想想我10岁的时候,好像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琢磨着怎么能从父母那里多要点儿零花钱,买点儿好吃的,跳皮筋怎么能不失误,玩儿“拐”怎么能老赢,不知道愁是什么,苦怎么写。

老爸转业前是军人,16岁就当兵了,在部队还是个文艺兵,写个通讯,偶尔发表个小诗什么的。我记得以前家里还有几个手订本的老杂志,叫《蜜蜂》,里面有几首小诗,用的是老爸的本名,参军以后,在部队才改的现在的名字。回老家,大家还是喊他原来的名字,估计老爸觉得格外亲切吧。后来抗美援朝,老爸的部队送他去军校学习,可是等他毕业的时候,抗美援朝结束了,部队只好大整编,老爸决定转业。就被分配到北京的一个铸造厂。

厂子在建国门,住的地方是厂子的宿舍,离厂子不远。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老去厂子里玩儿,很多东西都被练成铁水,有好多现在看来应该是古董的东西,当时被当成“四旧”熔成了铁水,还有好多子弹壳,有散的,也有一排排的。我们经常拿子弹壳回来玩儿,专挑那些有弹头的。有一次,我和我哥想看看子弹里面什么样,我哥就左手拿一个改锥,右手拿一个锤子,对着子弹后面的那个平面凿。老爸循声而至,我俩挨了一顿臭骂。老爸暴怒:“你们知道这样多危险吗?!能要了你们的小命儿!”

小时候的事我只记得几个片段了,有些还是后来妈妈和奶奶讲给我的。

一个是我四岁多的时候,我妈又怀了我妹妹,照顾不了我了,我就被奶奶带回河北老家,住了不到一年吧,回来的时候,奶奶从老家搬了一个大西瓜,一路上我们都没舍得吃,在北京站等车的时候,被我坐在屁股底下,尿了一泡,挨了奶奶一通数落。

我们住的那个院子,是长长的一排房子,我家在最里面。据我妈说,我刚走到院门口就喊上了,口音已经变成老家味儿的了:“娘~~~”,一路喊着一路奔进院子,把街坊们都逗笑了,多年以后见了我,还提起这段儿呢。

其实我在老家的日子,过得真是惬意呢。我们老家的院子很大,有好多棵树,门前有一条水泥渠,窄窄的,正好是夏天,我经常泡在里面,也不用担心淹着。
我特爱吃老家的红薯轱辘粥。就是把生红薯切成一寸宽的段,和棒子面一起熬的粥。
我爷爷喜欢端着碗,蹲在院子里,转着碗边儿,吸喽吸喽的喝,不过也就是他的这个习惯,后来要了他的命,食道癌。所以奉劝喜欢吃烫食的朋友,耐心多等一会儿再吃。

我家隔壁一个姓王的男的,人挺混的,养了好几个大缸的金鱼,是那种圆的,一米多直径的大陶缸。他老在院子里晾鱼虫,腥臭腥臭的,我们跟他说了好多次,他也不该,我们院子里的一个孩子头儿就往鱼缸里倒肥皂水,结果金鱼死了大半,那男的跳着脚的在院子里骂,我们都不敢出门,但是在屋子里偷着乐。那会儿哪知道什么爱惜生命啊!唉,造孽啊。

院子里有一对夫妇,都是老师,没孩子,经常在院子里做好吃的,他做的鱼特香,院子里的孩子,老远就闻见香味儿了,没等鱼熟,就拿一碗白饭,贼到炉子边上,找人家搭拉话儿了,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就等人家发话,泡点儿鱼汤吃了。所以每次他炖鱼,都放好多汤,要不然不够这些馋家伙们分的。

那时候肉得要票,每家都不够吃的,妈妈就从食堂买来油渣儿,就是肥肉炼油剩下的渣子,回来烙油渣饼,那个香啊!每次都烙好多,分给街坊邻居们。邻居谁家做了好吃的,也会分给大家吃。


好像那时候留下的回忆大多跟吃有关系哈。

也有跟吃没关系的,我记得我上学是在建国门学校,是个10年一贯制的学校,校长叫包尔,隐约记得是在学校的批斗会上知道的这个名字。

还有就是在我们那条街的最南头儿,是一个部队大院,经常见一个大卡车,拉着一车人,一个带着高帽子的人,背后插一个大牌子,低头弯着腰。我们还会跑出来看热闹。

我在这个学校上到二年级,由于搬家,转学上了和平里四小。

对学校的记忆还有就是机场迎宾,在操场上顶着太阳排练。我去机场迎宾,是欢迎的谁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广场上跳舞和欢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遍一遍又一遍。

还有就是周总理逝世。记得那时我们班里都有学习小组,我们正在我家写作业,我妈妈在一旁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着我们。突然听见广播里传出哀乐,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哀乐呢。我还拿着书,问妈妈这个字怎么念呢。只见妈妈突然一把把我扒拉开,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我以为是自己惹妈妈生气了,正发愣呢,妈妈一把抱住我,哭了起来。周围的街坊们都纷纷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听大喇叭里报告着的噩耗。后来在厂子里的礼堂开的追悼会,我看见好几个人哭晕了,被人从里面架出来。

还有就是天安门诗抄的时候,爸爸带我去天安门,有人在台子上演讲,满广场的花圈和小白花。

还有就是粉碎四人帮,很多人游行,我们到建国门桥那里,那时那里还没有建国门桥,建桥的时候,我们经常去那里看施工。我们在路边的水泥管子上,看着街上群情激昂的队伍,也跟着激动,其实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应该高兴的事。

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放炮是盼了一年的事。家里没钱买鞭炮,我们就晚上打着纸灯笼,去街上捡没放响的炮仗,把一个没捻儿的,一撅两半,把一个有捻儿的架在上面,一点,没捻儿的就跟着着了。我们管这个叫“呲花架大炮”。

在建国门的几年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唐山大地震,我家的房子的后墙还裂了一条大口子。开始时,一到晚上,大家都拿着小板凳聚在院子外面的马路上,小孩子们根本不知道害怕,照样的追逐打闹。很多地方的地上都放着倒立着的酱油瓶子。后来厂子里的地震棚搭好了,每家都分了一个小格子,地震棚里热的呆不住人。过了些日子,看没什么动静,大家都纷纷回自己家了。


(十九)
我5岁的时候,妈妈给我生来了个妹妹,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妈妈照顾不过来我们,就把我整托给了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妈妈叫她姨,我就叫她姨姥。
妈妈每个月要拿出一半的工资做我的托儿费。我妈说,那时送我是件特痛苦的事,快到姨姥家的时候,我就发觉不对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嘴里还喊着:“妈妈坏,妈妈坏!”

妈妈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等到了姨姥家,我就没什么事了。每次接我的时候,我却又不愿意回家,仍然是大哭着离开姨姥家。后来我妈说她实在受不了我,就找她的同事帮忙送我,她同事回来说,以后可不管了,别人得以为他是人贩子呢。其实我在我姨姥家的生活,真是很舒服的,别看姨姥脾气暴躁,嗓门巨大,满院子都能听见她大呼小叫的声音,我管她叫“老暴徒”。我小时候整天在外面疯跑,晒得特别黑,她管我叫“摩洛哥的小黑孩儿”。她对我其实特别好,就是嘴上厉害。

我的两个舅舅和一个姨,也对我可好了。我三舅每天放学,饭也顾不上吃,就要先去把在外面疯玩儿的我接回来,他总是背着我,怕我累着。我那时每天都有一块土鳖巧克力,和一块砂糖,是那种做成各种小汽车,小动物形状的糖,入口就化。这在当时是很奢侈的了。我跟我老公说起时,他说他15岁时,还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呢,这可怜的人,小时候没少受苦。

我在姨姥家就待了一年,因为我那个大舅口吃,我妈发现我跟他学,说话有点结巴了,就赶紧把我接回来,不让我去了。我老妈的这个决定太英明了,要不然我肯定不是现在这个状态了,心理上或多或少的会有自卑的。

我回家以后,我家就是老少6口人,住一间8平米的房子,房子的最里面是一个大通铺,两边贴墙是个2层床,我和我哥分别睡2层,其他的人睡一层。大床底下放满了东西。五屉柜和大衣柜是老爸老妈结婚的时候,姥爷给打的,当时也算是高档家具了。后来我们在院子里又盖了一间小房子,我哥和奶奶住到那间去了,我才从2层下来。小的时候,可能大家都有糊火柴盒和撕棉丝的经历吧。我大点儿了以后,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我们从街道领来糊火柴盒的活儿,奶奶打好酱子,我们每天都要糊出好多来,经过一晚上晾干以后,第二天交上去,再把下一拨活儿领回来。我觉得撕棉丝特好玩儿,就是把针织服装厂剩下的碎头,撕成一团一团的棉丝。现在回想,当时觉得好玩儿,是不是有晴雯撕扇的快感?干这些活儿,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因为孩子们都大了,开销也多了,好歹能贴补一些。

由于我家的房子的后墙地震的时候,裂了很大的一道口子,已经算是危房了。厂子分房子,我家分到了和平里的一套楼房的5层。

(二十)


乔迁新居,自然是高兴的事,那是没有搬家公司,都是亲戚同事帮忙,完事请人家吃一顿饭,等别人家要用人时,自然你也不能推辞。

那时的房子分下来就能住的,不需要再次装修,都是四白落地,水泥地面,陶瓷的洗菜池子,厕所都是蹲坑。

我家那房子,在现在看来都是甲级房子,虽说是东西向的,但是把着南头儿,两个卧室都向阳,东西各一个大阳台,明厨明卫,还有一个门厅。

奶奶和哥哥住小屋,我和爸妈、妹妹住大屋,我自己睡一个单人床,妹妹和爸妈睡大床。大屋既是卧室又是客厅。

终于不用跑到街上去上公共厕所了,这个是我觉得最高兴的事,上完厕所,一拉线儿,水就下来了,真好玩儿。

新家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新奇,新环境、新邻居、新学校、新同学。

我经常站在两个阳台上往外看,西面是一个木材厂,院子里堆着好多原木,可是它的入口离我们太远了,所以一次也没进去过。东面是个机械厂,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在厂子里曾经发现了一条绿绿的小蛇,人说那是竹叶青。那个厂子大铁门整天关着,不让小孩儿进,所以我们最不喜欢这个厂子。

南面是个印刷厂,跟个花园似的,我们最喜欢这个厂子。我们每天从这个厂子里穿过去上学校,可以少走不少的路,还能在人家扔的材料堆里,捡到很多的铅字,那是一个一个的小长方体,有一公分长,半公分宽,一头儿是平的,一头儿是个凸模,我们捡回来,用钢笔水蘸着,在本子上印字玩儿。作业本上的名字,是印的,觉得特神气,当然,字都太小,后面还得跟一个手写的大大的名字,要不然老师看起来费劲。偶尔也能找的大号的铅字,那就跟捡到宝贝了似的,要是再是某个同学名字里的字,那可就是意味着能换好吃的了。

你说什么?玩儿这个不怕铅中毒?不怕,因为没听说过。那年月的孩子,哪儿有那么金贵。

厂子里种着好多花和树。粘蜻蜓和知了(我们叫季鸟儿),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了。把宽橡皮筋放铁勺子里,熬化了,做成粘粘的胶,拿一长长的竹竿,要稳准狠。我哥粘的最准,把粘下来的蜻蜓或者季鸟儿得翅膀揪了,往书包里一放,看着差不多了,就在楼下的一根电线杆子底下,生一小堆火,拿自行车的车条做的钎子穿起来,烤着吃,别看东西小,就胸脯子上那么一小疙瘩肉儿,那叫一个香啊!

说起这根电线杆子了,想起来个事儿,忽然有一天,电线杆子底下多了一块绿了吧唧,带着麻点儿的石头,后来来了好多人给拉走了,听说是块陨石!

对这个厂子,我哥应该比我印象深刻,因为他在厂子里,给邻居家小姑娘摘花儿,被蜜蜂给蛰了,肿的好大,一个多月才好,我们没少笑话他。真没同情心哈。

我们是和平街14区,上学是和平里四小。我在这儿上了一年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生平唯一的一次罚站经历。

头天是星期天,我的二舅妈是个理发师,她来家里给我妈烫头发,结果剩了点儿烫发水,就给我的头发也烫了,把我给美得,到处串门儿,得瑟给人家看。

可是第二天早上上学,就被老师给揪住了!我们班主任,那个戴着眼镜的胖胖的半大老女人,她原来是我哥他们班的班主任,老觉得我哥比我踏实,怎么看我都没我哥好。她看着我的头发和我那一身打扮,把我一通臭数落,说我烫头发违反学校纪律什么的。完了还让我在墙边上站了一节课。也是,我当时那一身,那个老古板肯定接受不了。我妈给我花35块钱买的一件红色的,后面带松紧带掐腰的,前面有银色的丝线压花的尼龙绸的上衣,老妈给我做的黑白的小格子的喇叭裤,配上我卷卷的头发,当时,那时别提多洋气了。可是老师觉得我不应该把精力放在吃穿打扮上,那是资产阶级臭思想。可是同学们不这么看,下了课围着我,摸摸头发,摸摸衣服,好几个人还试穿我的新衣服。这时我早把罚站的事儿给忘了。我真是无药可救了,被罚站一点儿不觉得可耻,反而洋洋自得。完,这段儿要是让我当年的老师看见,我竟然一点儿悔改的意思都没有,肯定后悔只罚我站了一节课,怎么也应该站一上午!

估计是念在我学习好,还给学校出黑板报的份上。我小时候就喜欢画画,没事儿画个年历片儿什么的,后来就上少年宫学画。学校的板报我是主创呢,我也爱干,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后来的每一个学校,一直到上中专。

也是因为出板报和校刊,我才跟我老公有了更多的接触。

我一直认为弯头儿的速写钢笔,是我发明的,可是没证据了。那时,因为我考试得了双百,爸爸奖励了我一直英雄牌的钢笔,我一直当宝贝似的。可是有一天,我上课被叫起来发言,钢笔被碰掉到地上,笔尖被折弯了,我这个心疼啊,往回掰了掰,还能出水,就是反着用笔尖,字迹特细,放平了特粗,还有点儿漏水儿了,中指上总是被钢笔水给染蓝了。可是后来这支笔不知道怎么就丢了,我伤心了好久呢。

好几年以后,我才看到市场上卖一种速写钢笔,我一看,不就是我丢的那支钢笔一样的笔尖吗?!

我们那会儿肯定是最早有女子足球的学校。男生体育课在教学楼的北面的大操场踢足球,我们女生在楼前面的小广场踢,最可乐的是有一次,一个女生把鞋给踢飞了,踢到院子外面去了,就那么寸,一个老太太拿着一篮子鸡蛋,被突然飞出来的鞋子给砸个正着,其实力度没多大,就是吓一跳,篮子掉地上了,鸡蛋破了几个。老太太这个气啊,找学校理论,结果自然是学校赔鸡蛋钱,还好,老太太没讹上我们。后来我们的待遇就提高了,也上大操场踢球了。

暑假的时候,学校被借给工读学校,说是那个学校改造,放假的时候我路过学校,往里看,发现很多窗户的玻璃都碎了。当时特生气,就跟自己家玻璃被砸了似的。

(二十一)




我们小的时候,不像现在的孩子们那么幸福,有那么多的玩具,宣宣的玩具多的都快开幼儿园了,我看见新的还老想买呢。

我们那会儿,男生就是滚铁圈、拍三角、抽汉奸、掇刀,踢球。

女生就是跳皮筋,分成两拨,玩儿的花样挺多的,我都忘了,就记得一个是“跳茅坑儿”,从脚脖子开始玩儿起,每过一关往上走一级,膝盖,屁股,腰,胸口,脖子,小举,最后到大举。

还有一个是“小皮球”:小皮球,香蕉梨,马力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我总是最抢手的,我玩儿的好,左右脚都成,因为谁要是跳坏了,同伴可以用左脚救“命”的。后来分拨就用手心手背来决定。

歘(chua三声)“拐”,一般都是猪拐,谁有付小羊拐,那就是高档货了,染上红的蓝的颜色,用沙包玩儿,把沙包高高的抛起,将4个拐依次快速翻动成相同的一面,接住沙包;再抛起,再翻动成另一面,再抛沙包,四个面都要翻一次,还要用手指缝依次夹起拐来,翻过手放下,还不能倒,再接住沙包,最后一把全抓起来。

还有就是跳绳、跳房子、玩儿三个字不许动,偶尔去同学家串个门儿什么的。虽然每天能玩儿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单调,但是我们乐此不疲。

我是家里唯一一个没挨过打的孩子,只有一次差点儿挨打的记录。

哥哥是男孩子,自然顽皮没少挨打。妹妹比我漂亮,从小就招人,老妈没少跟她操心,我是家里最省心的孩子,学习没用他们发愁,也很少惹是非。

妈妈那时经常给我们每人5分钱的零花钱,可以自己支配。那会儿买个冰的冰棍儿3分,奶油的5分,我爱吃鱼皮豆,5分钱给一小包,用牛皮纸包着,表面有点咸味儿,里面包着一个膨化了的大米粒,我不买鱼皮花生,因为那个贵,要一毛钱一包,我觉得不值。

有一天妈妈不在家,下午上学去的时候,我特想吃鱼皮豆,就自己从抽屉里拿了5分钱。我家是把钱都放一个抽屉里,也没有锁,大人们谁用谁拿,反正都不会乱花钱的,小孩子的钱都是大人给。

我放学回家,已经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只见妈妈生气的拿着一个扫炕笤帚,挨个审问我们。原来妈妈回来发现少了五分钱,猜到是我们拿了。我就承认了。妈妈气得抬起手要打我,又放下了,把我好一通教育,说我这是“偷”,以后再也不许了。

我这次“犯错误”,让老妈特别生气,因为她觉得肯定不是我干的,结果恰恰是我,所以让她更生气。


因为爸爸的工作单位调到了在劲松,由于当时交通不便,单程也要2个多小时,所以爸爸一般一星期才回家一次,为了离爸爸单位近一点,妈妈决定把房子换到了劲松。

我们又一次搬家,转学。

(二十二)



我是赶上小学招生改革,原来是春季招生,2月份入学,我是3月份的生日,所以上学就比别人都晚了一年,又赶上小学由5年改成6年的转换,所以我小学是上的5年半的。

我是5年级转到劲松一小的,语文老师姓范,女的,是我们的班主任,长得很有气质,穿着也很得体,就是挺厉害的,但是是那种很直的性格。留作业特别多,每天一大摞卷子,还有2篇作文和1篇日记。写得好的,她是真舍得表扬,要是被她发现偷懒了,也是毫不客气。

我的作文一直都还可以,经常被当做范文朗读。可是每天都写,就我们小学生的那点儿阅历,能写出什么来啊?编呗。

有一次,我记得是学完了一篇关于风筝的课文。下午,老师带着我们自己做风筝,然后在操场上放飞,我们做的最多的,就是一个菱形块,加一个长长地尾巴的那种。晚上自然留了写放风筝的作文。我写完其他的作业,都很晚了,实在困得不行,想想白天满天的豆腐块儿,觉得写出来也不太好看啊,为了让作文好看些,就偷懒从书上摘抄了一些句子,形容风筝的“有的像老鹰,有的像......”什么的,具体的记不住了。第二天范老师拿到我的作文,故意让我当着全班同学朗读。我知道这是一篇为了凑数写出来的东西,自己也很尴尬。范老师说:“作文,跟做人一样,要写你真实的感受。”从此,我再也不敢偷懒了。记得毕业考试,我的作文差一分就拿到满分了。

说起写作文,想起一件可乐的事儿。我们不是每天都得写日记吗?有个同学实在没得写了,他家住11层,就写他在他家窗户上往外看别人家里,有的人家在做饭,有的人家在看电视,有的人家怎么怎么样。老师一看,这个乐啊,说以后,你别老往人家窗户里看了,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怎么办啊!

我们学校经常组织文艺演出什么的,当时的劲松艺术团很有名,蔡明,姜昆,李文华,德德玛等都住劲松,他们经常在劲松各个学校演出,特受欢迎。姜昆就住我家前面的那个楼里,跟我家窗户正好对着。夏天经常看见他穿一大裤衩子,推一自行车,车筐里放个西瓜什么的。有好多小孩儿特淘气,有事儿没事儿的,在楼下故意喊:“姜昆~~”不一会楼上探出头来往下看,底下的孩子们一看真出来人了,早溜楼道里躲起来了。名人的烦恼,这也算一个吧。

老爸的单位离家很近,我们经常去那里玩儿。主要是奔着那里免费的自制汽水去的。我们都拿一大把儿缸子,接一大缸子一饮而尽,就是北冰洋汽水的味儿,清凉凉,甜丝丝,还带着气儿,别提多爽了!走的时候还得接一缸子小心翼翼的端回家去。没准路上就禁不住诱惑,给喝光了。

老爸爱养花,养的花也特好。我现在养的花都半死不活的,老爸养个海棠,长得都跟棵树似的。

那年暑假,老爸养的一盆昙花结了一个花苞,老爸说估计当天夜里就得开花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昙花开放呢。当天刚好老爸值班,我和妹妹,吃完晚饭就一直盯着,老问爸爸,什么时候开啊?怎么还不开啊?!

差不多11点多了,昙花终于有动静了。我们一眼不眨,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仔细地观察着昙花的一举一动。昙花开放的速度,可以用眼直接看到它的运动。花筒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花瓣一点一点的向外扩张,里面是满是花粉的雌蕊,芝麻大小嫩黄的雌蕊伸出花外,包围着中间一条雄蕊,雄蕊的顶端好像有一层花蜜似的,香气扑面而来。我们激动的大声感叹,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才能表达心情。

可是到1点多,花瓣就闭上,花朵很快就蔫儿了 !我不由自主的感叹昙花生命的短暂和华丽。

老爸送我和妹妹回家的路上,我心里觉得空落落的,那瞬间的美丽,是那样的令人激动和神伤。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心思里,都没有说话。

(二十三)


那晚的月光分外皎洁,静静的夜晚,只有蛙声此起彼伏。我们先走过一片菜地,再往前有一座小桥,桥下的河水哗啦哗啦的流着,桥边立着一块石碑,写着“老虎洞”三个字。这是那一带当时的名字,就是现在的潘家园一带,当时还是一片庄稼地。

我们小区的南面和老爸的单位之间有一条小河,不算宽,但是水流的挺快,不知道是流向护城河,还是龙潭湖公园,后来上下游都修了闸,水就流得慢了,也没那么清澈了,但是鱼却更肥更大了。

在我印象中,有好多年我家除了过年买点儿带鱼,就没花过买鱼的钱,都是老爸带着我们从这条河里收获的。

说起老爸捕鱼,那可是一绝,同事和邻居都没少吃我爸捕的鱼。

一般人捕鱼用什么?钓鱼竿。那得有手艺,还得看运气。

我老爸捕鱼的家伙儿事儿,没几个人见过,总被人围观。

那是一根直径一公分多一点儿的一米多长的一根玻璃管,我们叫它“吹管儿”。

老爸不上班的时候,就一手拿把抄子,一手拎着他的吹管儿,兜里揣一把黄豆,就奔河边了,沿着河岸一路捋过来,看见鱼就放一颗黄豆在嘴里,拿着吹管儿对着鱼一吹,鱼就翻肚了,拿起抄子一捞,就一条。

我也试着吹过那个吹管儿,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加上人小,肺活量也不大,黄豆没飞出多远,就直接抛物线降落了。老爸笑我:“你是吹鱼呢,还是喂鱼呢?!”

老爸的这手绝活儿,还是当兵的时候练的呢,那会儿战友们改善伙食,都靠老爸这根吹管了,不过那会儿主要是用来打鸟。

后来这条小河被改造成了地下河,上面居然还盖了一座二十几层的高楼,每每我走过那座楼,总替它担心,老觉得盖在河上的楼,能结实吗?!

没了这条河,我家吃免费鱼的历史也就基本上结束了。那根吹管也就退休了,被放在大衣柜和墙之间的缝缝里落满了灰。有一天,我看见我家淘气的小猫,拿它那小爪子,在那缝里一挠一挠的,我正琢磨它挠什么呢?只听“啪”的一声,吹管儿就给挠倒了,碎成了好几节截儿。小猫吓得浑身的毛儿都支楞起来了,嗷儿的一声,一抹头儿就窜床上去了。

老爸看着满地的碎渣子,叹了口气,转身拿笤帚和簸萁默默地给扫了。跟随老爸多年的吹管儿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呜呼。

家里有个书柜,里面有很多小说和半白话文的评书。小学毕业考完试,天气越来越热,我也懒得下楼,正好将我馋了很久,没时间看的“闲”书,一一拿起来看了。

这个暑假特别长,我几乎是从早到晚,爱不释手,什么七侠小五义,隋唐演义,三国,连繁体字竖版的红楼梦都看了。一个暑假下来,我从楼上往楼下看东西,已经模糊不清了。所以刚一上中学,我就戴上小眼镜了。
(此文由保龄宝宝在2010-06-05 23:50:4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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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05 23:50:13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231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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