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有多难，做事有多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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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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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有多难，做事有多难（3）

床是用到了，心情别提多糟糕了。隐隐的总觉得心口难受，心里委屈得不成。无法拉住每个人诉说阿，也只能隐忍着。所谓越描越黑，就是这个感觉吧。这时看我同事翻来覆去的，他躺都躺不住，持续多日的高烧，肯定很痛苦，想想自己发烧38度都会觉得浑身疼，他这么多日的高烧，恐怕痛苦只会比我多。应该给他找个冰袋过来，可实在不想去见那些护士。看着他难受，内心却又纠结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应该是他家人来电话了。想想自己在，人家说话不便，硬着头皮去找冰袋。
护士站里也有好心的护士，把原本只给住院人员用的冰袋同意给我用一个，条件是交押金20元。交就交吧，能找到我已经万幸了。冰袋其实就是她们把生理盐水扔冰箱里了。不能直接放在病人头部，手头又没啥东西，我只好摘了自己的围巾，裹住回到病床。电话已经打完了，他捏着手机，头垂在床边外。看他的样子都觉得受罪。我把他的头扶上枕头，告诉他会给他冰袋降温。冰袋放不平，我只能一手扶着。他睁开眼，很歉疚地说：“真是麻烦你了，每次都让你等这么长时间。”见我无所事事，他举起手机，说：“你要不看看我手机里的一些笑话解闷吧，又要等3，4个小时。”我一手扶着冰袋，一手翻弄着他手机里收藏的一些短信笑话。病房里很安静，内心似乎也慢慢平静下来。突然手机一震，恰好我也在按动。于是看到一条新的短信，是他夫人发来的。我告诉他：“你家人给你短信了。”他示意我念给他听。他夫人写道：“我给你订票，明天马上回来！”我问他：“她知道你生病了吧？”他点点头，“那赶紧回去看病吧，在北京看可能大部分都要自费哦。”他摇摇头。我不明白他为何不语，头扭向另一侧，不多言语。也不好问。短信又响了。我把手机递给他。他看了很快回复了。我说：“还是希望你回去看病吧？我看你还是赶紧订票回去的好，一个人在北京病了这么多天，也不是个办法啊。肺炎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回家也有人伺候你吃喝什么的，看病也方便一些。”他闷了一会说：“广州现在亚运会，我高热，回得去吗？”我也愣了，没想到这点阿。可是也不甘心，“万一能回呢？”“算了，都这么多天了，还是继续在这看吧。回去，所有检查又要重新做一遍，医生不了解情况，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他眼睛望着门外，坚持说。看来，他给家人的回复也是拒绝了。
输液又是4个小时，也不知道是冰袋的作用，还是换了新药，起了作用。他的精神状态有了改变。输完液，他主动说：“一起吃饭吧。”也不知道中午他吃了吗？往外走的时候，我发现他有点异样，腿就好像残疾人一样。举起放下拿捏不准。下楼梯，腿夸张的抬起，重重地落下。会不会躺久了，身体麻木了？我有点疑惑。
外面风很大，他只穿了件夹克，里面是件衬衫。顶着风，哆哆嗦嗦的样子，真是可怜。吃饭的时候，他的手也出了问题，几次举筷子都夹不准菜。我不由得问他：“你是不是眼睛看东西发虚？”他点点头，说：“可能跟输液有关，几天了。走路和拿东西都没准头了。”我有点害怕，是不是药物过敏阿？按说他作了皮试，医生已经换了药，但人体这玩意真说不准。我们慢慢吃着饭，无语。我心里其实暗自思量：要是他回广州，我也就解脱了。这下倒好，他不走，我也不能不管阿。毕竟去年我工作上最难的时候，人家给我了最大的帮助。
人不能没私心，我说老实话。特别是在自己意识到这个社会有些人是怎么看你的，你分辨显得那么无力，且更多起到相反作用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包袱摆脱掉。但是，能吗？问问自己，如果他出了意外，自己的良心能过得去吗？能吃得香，睡得踏实吗？慢慢吃着，等着看他的反应，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不错，精神头比过去几天好了很多。看样子不会出啥事情，更不会翘了，我怀着矛盾又忐忑的心情，把他送回宿舍。
回到家，睡不着，网上碰到了以前的一个同事，也是好朋友，我跟她大概说了说情况。她第一个反应是提醒我：现在公司环境不好，你可别惹出什么闲言碎语，绯闻对你生存可不利哈。我无语。然后她幽幽地说：“也是可怜。你不帮他的时候，他怎么看病啊？一个人病那么久，真是不容易。”我无话可说，我们都知道他病得这样，无法照顾自己，但是也都害怕自己惹上是非，包括我自己。在公司，我也不敢公开说自己陪他看病了，而公司政局不稳，他也不敢让公司的人知道他生病了，还这么严重。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他自己去输液，每天会问候他，他欣喜地告诉我体温在下降。到了周五的时候，体温早上已经控制在37度了。周五，他又没药了，下午要去看病。我给同学打了电话咨询病情。同学建议我带他去专门的医院查结核。我中午赶去接上他去查结核。
到了医院，每个医生听说他疑似结核，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身子躲开，慌忙地戴上口罩，并要求他也必须戴上口罩。我其实心里也害怕，但我怎么好说出口？大家就像面对瘟神一样，把我们像皮球一样踢了三个诊室，每一个愿意给他看病的，最后告诉我们去结核病医院查吧，颐和园还要往西北。我很郁闷，无奈中带着他走出医院。一路无语，现在的医生都害怕疾病。好像只有我傻，不晓得他的病也许传染。其实我是怕自己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嫌弃的人，我怕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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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13 19:2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