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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我，爱情”
（刚上一年级时，闺女还不太会写字，送给我和她爸的卡片要通过连写带画加拼音来表达）
拿筷子都拿不稳当的时候，我闺女就喜欢用胖胖的小手费劲地抓着笔，在纸上画出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自己看得兴奋不已。我想，大概每个孩子都这样惊奇于自己创造出来的“作品”吧。再大一些--大概两三岁的时候吧，她开始学大人写字儿。在打着横线条的笔记本上，她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纸上写下一行又一行“文字”。这些“文字”完全是一些团在一起的线条，她还一本正经地在线团与线团之间留点儿空隙，就像我们写汉字一样。一张纸很快就写满了，她那目不识丁的奶奶见了，惊叹不已，觉得自己的孙女是个天才。可惜，写满这些“线条文字”的小本子不知被我塞到哪个角落，不然拍出来看看，一定特别有意思。
再后来，上幼儿园了，我闺女开始喜欢画画，于是我给她报了美术兴趣班。从幼儿园到现在，闺女想上的任何兴趣班我都给她报，但是事先跟她说好：一旦报名，如论如何你得坚持学完一个学期，不能半途而废。如果你不喜欢，下一期咱们就不再学了。
只有芭蕾舞课，是我说服她去学的。闺女的体型长得随她爸爸家族，身材修长，但是骨架子硬。上芭蕾舞课，练习基本功劈叉，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劈不下去，每次都疼得直哭。那时候我周末也在上学，每次都是她爸送她去芭蕾课，看着闺女在教室里哭，当爹的在教室外面心疼得直转圈，打电话向我发脾气，威胁说，下次上课由我去送，他见不到闺女那么遭罪。我还是硬着心肠让她坚持到学期终了，然后就再也不学芭蕾了。
闺女唯一从幼儿园时代坚持到现在的兴趣班就是美术课。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多半源于我这个做妈的私心：我自己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可惜一直没机会去学；长大以后终于放弃学画的梦想，但是一直喜欢看画。而闺女小时候似乎继承了一些我对画画的兴趣：只要有一支笔、一张纸给她，她就能写写画画的，自己呆很长时间。不到四岁时我一个人带她去广东、广西旅行，整个旅程中要坐飞机、长途巴士和火车，她就是靠着一盒彩笔和一沓草稿纸，打发旅途中的寂寞时光。从桂林返京的30来个小时的火车上，我们对面铺位的恰好是一个画家，他看着我闺女一直在安安静静地画画，赞叹不已，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地让小姑娘画下去。
（幼儿园时期的一幅“获奖作品”，可惜这画直接被送去参赛了，我都没见到过。）
可惜，我这个懒妈辜负了那位画家的心意。有一次和一位学美术出身的同事聊天，他说，千万不要让这么小的孩子找什么名师，更学什么正规的画法，这样特别容易把孩子的想象力框住；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让孩子保留画画的兴趣，她想画什么、怎么画，都由她去。至于绘画技法，到十四五岁再学也不迟。
这个建议与我本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现代社会对孩子的诱惑实在大多了：五光十色的电子产品、游戏、卡通片、漫画书......要长久地保持一种有益终生的兴趣，何其艰难。我甚至想，闺女小时候之所以那么喜欢画画，是因为她还不会阅读、不会书写，而画画是她唯一表达自己内心世界的方式，并非表示她真的具有美术天赋。果然，等她上了小学，开始识字之后，她更多的时间都是捧着一本书在看，从最初的漫画书，到三年级的马小跳系列，四年级的哈利波特系列，再到五年级的阿加莎侦探系列与大部头的《简爱》等等。画画，仅仅变成学校美术课上的作业，和一周一次的课外美术班。
（小学一、二年级时的顺手涂鸦和漫画故事：）
搬到城里后，我给她在西城一家美术培训学校报名，跟着学校的安排，系统地进行各项学习。每个学期的内容都不同，这些年她先后学习过幼儿画、水彩画、国画、工笔画、速写等，从上学期开始学习素描。我这懒妈很少过问她的学习情况，只是看看她每周在课上完成的作品，兴趣来了就拍个照片留念一下。
三年级上学期的工笔画《牡丹》
四年级下学期的《庙会》：
半个月前的素描：
我一直自认为是个开明的家长，但我的同事们不这样认为：你给闺女报的班太多了，美术课、声乐课、钢琴课、法语课，把闺女的周末时间都占满了。我争辩说，但我从来不强迫闺女去考证，学这些纯粹是出于兴趣和素质的培养。像我闺女这么大的孩子，几乎个个周末都在外边上奥数、英语和写作课，就算我闺女不上兴趣班，她也找不到小朋友一起玩儿。
也有人问我：你让闺女学这么多所谓的“艺术”课程，将来到底想让她从事什么职业呢？
说心里话，一开始的时候我从未将闺女现在学的这些课程和她未来的职业联系在一起。艺术工作从业者，在我看来似乎活得太辛苦了，我并不羡慕他们的生活，之所以不逼着闺女考级、考证，一来那些证书现在已经没什么价值；二来，不希望她将来从事这些行业。
但是从两年前开始，闺女叨叨着将来要去巴黎学设计。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孩子的一时呓语，我这虚荣的妈还是立刻兴奋起来：太好了，现在学的美术和法语课，将来都可以用上了。
也许再过些日子，闺女又会改变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无所谓，将来她做什么都行，只要是她喜欢的就好，要是恰好这职业特别挣钱，那就更好。但如果她未来的职业用不上她现在学的美术、声乐、钢琴、法语，那么这些课程算不算浪费呢？呵呵，我觉得不算，人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计算投资回报率的。什么都不学、不接触才是最大的浪费，因为一个人的孩童时期是一生当中对音符、光影、色彩最敏感的时期，如果错过这个时期，等成人之后可能要花费N倍的代价才能弥补回来。
如果一定要算投资回报率，那么我觉得我得到的回报也已经足够了：闺女的画，虽然没有一张能好得让我拿出来得瑟，但每一张的都让我喜欢。小时候她画的最多的就是类似于题图的“爸爸，妈妈，我，爱情”，还有飞翔的小鸟，海底游弋的鱼群，笑嘻嘻的太阳、振翅的蝴蝶和怒放的花朵...每次看着她的画，似乎都能感受到孩子心底里的快乐。记得有一次，她画过一个绿色的太阳，我问她为什么要把太阳画成绿色，她说：“这样的话，夏天我们就不会感觉到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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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10 22: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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