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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最美】最亲最亲最亲的那个人
昨天下午2点，我给表姐打了个电话，那会儿她正在上班，我跟她说：我今天炖点鸡汤，明天想去看看二姨。表姐连着说：不行，老太太消化不了。接下来，表姐跟我说了半天胃管的事，她不打算给二姨插胃管。虽然二姨啥都吃不下去，我还是打算明天去看看她——可是，她已经不怎么认得我，这几年来她一直都不怎么认得我，我干的好事坏事她全都不太明白。可是，4个小时以后，晚上6点，表姐打来电话，她说：你明天不用来了，她走了，2分钟前，现在正穿衣裳呢。
我哗啦一下坐下了，老王立刻也明白了。接下来，他也不吭声，我也不吭声。小美看看我俩，很天真地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我不想说话，老王也不愿意跟她解释，我们都没心情说什么，甚至有点讨厌她问来问去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王说：“你看看，她一直都在哄咱俩高兴。”我也注意到了，她一会儿就使劲地亲我一顿，一会儿又使劲亲老王一顿，还装作嘟起嘴巴亲我的样子，等到嘴巴快挨到我的脸，立刻就张大嘴巴，做出咬我的样子来。做完了这个小恶作剧，小美就格外努力地咯咯笑。是的，她太殷勤了，终于让我俩注意到她是在哄我们。
这个时候，我开始注意到她在起劲儿地讲幼儿园里的事。她讲了和其他班男生发生的冲突，我没注意她具体讲了什么，反正，老王立刻做出了回应，好像是挺有趣的事。后来，她还用好玩的词来形容一个女生跳舞，我觉得她用词很贴切，很幽默，不由自主地被她逗笑了一下。
从6点到8点，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哄我开心。往常的这个时候，家里早就关不住她了，肯定是在外面疯玩呢。今天她就没张罗出去玩。8点钟，我的心情终于在她的猛烈攻势下变好一点了。小美注意到了这个变化，这个时候，她安静地问：“妈妈，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呢？”我回答：“我的二姨刚刚去世了。”
小美没再多问就走开了。过一会儿，我长出了口气说：“咱俩还是出去玩玩吧。”小美说：“等会儿，等我画完这个的。”小美站在门口，用粉笔在一张拼图的底板上画画呢，我就坐在门口的地上等着她。画完了，她把那张纸板翻过来，让我在上面替她写字，她说一句，我写一句。她让我写的是：“我爱妈妈的二姨。我要送给妈妈的二姨以前中国指路的牌子，请把这个刻在坟墓的上面。”我坐在地上，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写着写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小美总爱干点特别煽情特别催泪的事。写完了，她接过笔，歪歪扭扭地在这些话的后面画了个桃心。她把纸板翻过来，给我解释那副图，她说那是以前中国指路的牌子，我懒得多问，其实，之前已经给我唠唠叨叨地解释了一遍，但我没听进去，谁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想象了什么东西？这次我只记住了一点：她说上面有个东西是表示东南西北的，这样就不会迷路。我觉得她画的就是太阳下面的一朵花，仔细看看，又很像一个天平，又很像一个站在阳光下的人，画在有拼图印痕的板子上，曲里拐弯地。不管怎么样，我想，总会有路通向天堂，应该不会迷路的。
晚上，洗了澡之后，老王又恢复了以往的腻腻歪歪。他特喜欢跟闺女腻歪。这段时间以来，他屡次诚恳地跟我说：“我现在真的嫉妒你啊！”以前的世界排名是爸爸第一，现在变了，老王成了“男人里面的第一”。老王不傻，他说：“我终有一天会变成男人里面的第二的，而你，怎么着都永远是女人里面的第一。”那是当然了，她婆婆再好也好不过我这个亲妈，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于是，老王每天晚上都磨叽这点事，他不磨叽一遍就睡不着。小美给他总结出两个缺点：一个是幼稚，一个是抠门。说他抠门是因为：他总称呼小美为“我的闺女”，小美认为：“我也是妈妈的闺女，不是爸爸一个人的闺女。”至于老王的幼稚，天哪，他显然没有跟上历史发展的步伐，还停留在婴幼儿家长的水平上。就在那天晚上，小美认为老王已经改掉了这两个缺点，老王欣喜地睡了。整个晚上，从老王注意到小美在哄我们开始，他就好几遍地说：“我闺女真是个天使啊！有她在，什么都会好！”他也经常这么说，他永远都认为他闺女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是他人生中最靓丽的一抹颜色。有了小美，所有的问题都能不成问题，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跨越，他就能在人生的康庄大道上意气风发、勇往直前。我估计我是他人生中最好使的一把刷子，用来涂出那抹颜色的刷子。
也是的，老王说的没错。这5年里面很多事情，小美都帮了我们。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小美忙来忙去地哄，我跟老王会怎么样呢？没准儿俩人会窝在沙发里难过整个晚上，再谈到以前的很多事情，引发更深刻的难过。小美帮我们度过了很多难关，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是个不添乱并且很有用的小孩。我那么难过的时候，她嘟起小嘴巴，热情地亲我，持续地亲我，固执地亲我，不屈不挠地亲我，还给我讲那么多笑话，真是没办法嚎啕大哭。
我忽然想起去年4月中旬的一天。那天傍晚，从幼儿园的教室里把她接出来，她急急地拉着我往反方向走，原来是幼儿园院子里的碧桃开了，她要让我看看。我就陪她站在碧桃树下，抬头看着。这个时候，小家伙忽然伸手摘下一朵，两只小手合拢起来，把那朵花稳妥地保护在手心里。我质问：“你为什么摘花？”她头也不回地说了一段话：“如果你哪天去死人的家，就把这朵花放在我们最爱的人那里。”她说完了这句话，我的眼眶就湿了。我搞不明白，她那句话里的一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甚至，连我们要去上坟的事也从来没跟她提过半句。那时候她还不到4岁，我们不愿意跟一个4岁的孩子解释生死。几天之后，我千里迢迢地把那朵花带回了老家，老王郑重地把那朵干枯的碧桃放在了小美爷爷的坟上。是的，那天小美把花捧在手心，直直地捧着回了家，在回家的路上，对一个4岁的孩子来说，有很多诱惑可以让她松开手，让她停一停。但是，她就是直直把花捧回了家，郑重地交给我，嘱咐我替她收好。
我又想起老王很多次对我说的话，他说：“不管怎么样，我和小美都是你最亲的人。”老王总是这么提示我，并且，他总愿意把他自己摆在显著位置，他甚至还想挤在小美前面。关于亲人的排名问题，我懒得跟一个幼稚的男人较真。不过，我心底里也承认：我们仨的确是最亲的人。
因为还有亲人，所以也不那么孤单。
谢谢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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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有博客的人了。
http://blog.sina.com.cn/u/2420939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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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7-06 11:15:56
每次看你写的小美都会掉眼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