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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客睡何曾着,秋天不肯明。
昨晚熬夜又到夜里12点多,睡在客厅里,耽误了子午觉。家里家外的操心,这二年我已然明显地老了。白发已经怆然而生,耳垂上也出现了象征冠心病的横纹,悠久历史的脂肪肝,偶有发生的低血糖,暗示着糖尿病的幽灵,就爬在俺家的窗户上,睁着眼不能装瞎,闭着眼也能看到。
想我16岁早恋,27岁成家,身无长物,手无闲钱,对象只搞过一次,工作却是天天换,内心难得一天平和,即使在家里锁上大门也缺乏安全感。唯有这个儿子,让我每生眷恋。早晨读英语,晚上烤面包,按头又捏背,长跑带体操,半夜在小屋取经,到了学校免费义工。班主任都为我不值:老飞,你为啥不去干工作,让她妈来管孩子?
他妈管得好吗?能让我放心吗?一心要孩子给她挣脸,第一,跳级,八中少年班,18岁清华毕业,20岁当我师父,22岁依法登记为驸马。这就是她的规划,稍有不顺,就捶楚有加,甚至禁闭饿饭。我父子相依为命,好不可怜。
今天,俺娃掘着屁股、驮着大书包,一步一挨的到学校去竞选班干部了。前两年班干部都是指派的,到了三年级,老师突发奇想要竞选,此举真是多可喜又多可悲。喜的是,我儿子终于有了一次机会,悲的是万一选不上,又多了一个挨骂受整的机会。
竞选首先竞的是眼力。昨晚我跟儿子商量竞选哪一个干部。他说,正副班长没戏,数、英、科、美、音、体课代表太累,组长就是个催巴儿,就语文课代表还行。我问理由,他说语文老师是年级组长,经常从食堂拿苹果给人奖励,当她课代表,吃香。其实我觉得我儿子竞选数学课代表应该把握最大,也可以说当之无愧。当初老师劝他跳级也是因为数学不赖,有一次上讲台演算奥数,松紧带断导致裤子掉了全班笑倒人家都浑然不觉。可是数学老师连弄个苹果的本事都没有,我儿子死活不肯报数学的名。
语文就语文。得写个好的竞选演说词吧?我昨天熬了半夜,就是在帮他改竞选词。改来改去,两个小时一个字儿没敢动,就删了三个字。就按他的话去竞吧,说不定胡说胡有理,组织和群众一致说好呢。
竞选稿是这样的:花要叶扶,人要人帮。因为冯老师教得好,所以课代表太差不行。我爸说(建议删了这三个字):语人玫瑰,手有余香,选我当语文课代表,我会到座位上去收作业,晚上可以给我打电话问作业,午休帮老师念《读者》,一天讲一个笑话儿。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请同学们支持我吧!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我平生第一次看到竞选稿里有这么低调的词汇。但愿小东西能如愿,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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