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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劳教的九天
2012/08/11 00:00:00 来源：YNET.com 北青网 作者：李晨
湖南撤销对“永州11岁幼女被逼卖淫案”受害人母亲劳教一年半的决定 “永州妈妈”唐慧昨被释放———
对于唐慧一家人来说，6年的生活如同在梦魇中来回穿梭。
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场更加真实的“噩梦”。“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从中醒来”。昨天，唐慧走出白马垅劳教所后这样对记者说。
昨天一早，律师胡益华来到位于株洲市的白马垅劳教所，在办理完移交手续后将唐慧接出。
此前的8月2日，永州市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劳教委）因唐慧扰乱社会秩序决定对其劳动教养一年六个月。唐慧不服该决定，于8月7日向湖南劳教委提出了书面复议申请。经复议，唐慧的劳动教养决定被撤销。湖南省劳教委办公室认为，当初对唐慧的劳教处罚有凭有据，但“鉴于唐慧女儿尚未成年且身心受到严重伤害，需要特殊监护，对唐慧依法进行训诫、教育更为适宜，可以不予劳动教养”。劳教委的“训诫”和“教育”似乎并未在这位永州“上访妈妈”身上取得什么效果。昨天唐慧走出劳教所后向媒体表示，今后她仍将继续维权。“那些渎职人员应该得到惩处，我不希望今后还会有别的孩子像我的孩子那样可怜，也不希望今后还会有别的母亲像我那样难过。”随着唐慧的获释，这场劳教风波中的诸多细节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突如其来的劳动教养
“民警告诉我老婆说是省公安厅信访处来了领导，帮我们家解决问题的。”
——张辉
8月1日上午，在卷烟厂搬了一夜箱子的张辉（化名）正在家中睡觉，妻子唐慧则出去到卫生局办事。9点左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张辉从梦中惊醒。打开房门后，他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两位穿着警服的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是管片派出所的教导员曾晴。”两位民警向他询问了唐慧的下落。“我实话实说，还打电话给了老婆。民警告诉我老婆说是省公安厅信访处来了领导，帮我们家解决问题的。”唐慧在卫生局办完事就赶紧往派出所赶，“当时我还盼着终于来了个青天大老爷”。
唐慧来到派出所后却发现，在这里等她的并没有什么公安厅领导，而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和押犯人的警车。“他们倒没让我上那辆牢车，而是让我坐进派出所所长的小车里，左右都有警察看着”。随后，唐慧被带到徐家井派出所的问讯室中。直到昨天，唐慧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带进问询室后手脚被铐在审讯椅时的情景。“坐在那里没一会，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警察问我的话我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心里只是想着家中的女儿、老妈怎么办？”
11点，张辉给妻子打了第一个电话，得知妻子已经被带到徐家井派出所，此后便失去了联系。整个一下午唐慧被七八名警察内外看守，讯问的内容基本都是以前几次上访的经过。下午三点张辉又给本地派出所民警打电话问妻子在哪，得到的答复是不知道。7点，张辉来到徐家井派出所想打听妻子的下落。“最后在办案区一个警察告诉我，这是领导的事他们也管不了，让我赶紧回去。”这天张辉上的是夜班，12点到早晨6点还要到烟厂干搬运工。
8月2日早上，张辉正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突然接到警察的通知让他赶紧到派出所来拿东西。唐慧此时在问讯室的椅子上坐了一夜，已被关进警车里。“她透过栏杆递给我一个小包，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女儿和岳母，不要把自己被劳教的事告诉她们，免得受刺激”。张辉说自己和妻子当时都哭得很厉害。“当我想问问唐慧为什么要被劳教？可警察说他们要赶时间不能等，我俩一共就说了不到2分钟，警车就开走了。”唐慧被带走后，张辉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本来孩子的精神就不好，我又要上班养家，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现实和虚拟世界的营救
“以前我就常做噩梦，在劳教所这几天噩梦更多了，醒后发现现实跟噩梦里一样可怕。”——唐慧
唐慧说自己被关进劳教所后，发现这里的管教说话和蔼，经常找她谈心，劝她要配合工作，按这里的作息时间活动。“在劳教所早上要做操，然后就是背弟子规，可我在里面呆了十天，一句也没记住。”唐慧说自己这十天脑子里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和80岁的老母。唐慧在劳教所的第五天，梦见了自己的女儿乐乐（化名）和老公张辉。“梦里女儿知道我被劳教的消息自杀了，丈夫到公安局说理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也被关进了劳教所。我正想去拉丈夫的手，结果被警察打散了”。半夜唐慧的哭闹声吵醒了同室的所有人。“以前我就常做噩梦，在劳教所这几天噩梦更多了，醒后发现现实跟噩梦里一样可怕。”
一向本分的张辉并没有放弃对妻子的营救。妻子被带走后，他首先向以前代理女儿案件的甘元春和胡益华两位律师发出求援短信。8月2日，在确认事实后，甘元春和胡益华两位律师开始在自己的微博中披露唐慧被永州市公安局扣留的信息。此微博后经大量转载，开始有媒体介入。8月5日深夜，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就此事发出评论，这条题为“你好，明天”的评论指出，“专家最近宣布，经三级指标体系测评，民族复兴任务已完成62%。然而，当湖南永州遭强暴幼女的母亲因上访被劳教的新闻传出，这一数字显得如此苍白。一个国家的强大，不应只有GDP和奥运金牌，复杂的数理模型中，更应包含百姓的权利与尊严、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我们共同努力。晚安。”此条微博引起网友们的疯狂转载，截止到昨天已有13万多次的转发和4万多次评论。甘元春认为人民日报官方微博的这条评论在这起事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
就在这条微博发出的第二天一早，张辉和两位律师相约来到株洲白马垅劳教所会见唐慧。“她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甘律师、胡律师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甘元春回忆，这次会见持续了40分钟，警方则启动了“应急方案”。“当时有警方人员拿摄像机一直对着我们拍，我问是否有法律依据，只是说这是上面领导让做的。”作为交换，律师也拿出了自己的照相机拍摄了会见唐慧的画面。“其实这里面有件事很值得回味，当时看守所的一位警官对我们说，事情闹到这么大，估计肯定有一天会放出去，只要有通知我们会尽快放人。”甘律师说。
这天，律师得到唐慧亲笔签署的书面复议申请，当天下午4点两位律师就赶到了湖南省公安厅准备提交复议书。结果这天因为劳教委的官员不在，复议书没有递交成功。“当时我是可以通过内部关系走进公安厅大院的，但这件事上我不想这样做。我拿着律师证告诉他们这起案子的影响力，但终究还是进不去。”甘律师说。
不过就在当晚，有中间渠道找到了两位律师，告诉他们湖南省政法委就此事成立调查组的消息，让他们保持乐观态度。8月7日，甘律师到湖南省公安厅法制办与刘姓女科长进行了2个小时沟通。“劳教委办公室其实是湖南省公安厅法制处（原文有误，应为‘法制办’）下的一个办公室，她是负责行政复议方面的，向我解释了前一天外出的原因，态度很好。”甘元春说。这天，他在自己的微博中留言：“给调查一些时间：因为我们要法治！我坚信：如果是权力或舆论帮助唐慧尽快走出劳教所，我们也会开心，但那绝不是真正的胜利。唯有法律才是所有人最牢靠的保护者。让调查稳步进行，让我们信奉法治。”
■曾经的幸福之家
“那时我的工资很低，但一切都想给女儿最好的，别人上的幼儿园只要两三百，我给她上六百的。”——张辉
张辉和唐慧相差一岁，都是湖南永州农民。1990年，住家相隔不远的两个年轻人开始相识恋爱。像那个年代这里的大多数青年男女一样，没读完书唐慧就到广东一家制衣厂开始打工，张辉则去了浙江一个工地搞基建。1992年，两个年轻人开始商量攒钱结婚，希望能有笔积蓄让婚后的日子不再那么的漂泊。“那时我干活攒不下钱来，她还能省点出来”。
1995年10月，两人的女儿乐乐出生。这个一出生就有8斤重的胖闺女给张辉夫妇带来了无尽的欢乐。“我下地干活时，得跑前跑后，就把乐乐放在旁边的地里玩，教她认庄稼”。平时晚饭后张辉会带着妻子和刚会走路的女儿上街玩，给她买零食吃。至今想起当年的情景张辉仍觉得十分温馨。
1997年，搞了三年养殖一直都在赔钱的张辉决定离开农村，到永州市里去闯一闯。带着妻子和女儿，一家三口在永州市租了一间一居室。张辉到邮局找了份送报纸的工作，唐慧在汽车站摆了个小烟摊。日子过得清贫，但十分安逸。“那时我的工资很低，但一切都想给女儿最好的，别人上的幼儿园只要两三百，我给她上六百的。”为了让乐乐跟其他城里的女孩子一样，女儿不到3岁，张辉就送她去学舞蹈。每次放学回来，乐乐都会给爸爸跳上一段。
乐乐的性格开朗，是爸爸妈妈的开心果，但也有时像男孩子一样调皮淘气。到了6岁，父亲张辉开始为乐乐能否进到永州最好的小学读书发愁。“就算是永州市里的孩子也不一定能进去”，最终张辉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乐乐送到了当地的重点小学学习。每年乐乐的生日都是全家人的大事。姥姥会从乡下带来鸡鸭改善生活，唐慧负责买生日蛋糕。8岁那年，张辉给乐乐买了一个电子琴，发现女儿还有弹琴的天赋。
2000年，张辉一家在学校边租了家店面，开始做餐饮。2003年“非典”过后，张家改做鸡鸭屠宰的生意。张辉出去到市场里买鸭子，唐慧负责在家里屠宰拔毛。“那时我有几个固定食堂客户，每年都能攒下三四万元。”在张辉记忆里，这时的唐慧性格仍旧十分内向。有时张辉带几个朋友来家里喝酒，唐慧在厨房里炒菜。“我让她一起出来吃饭，见到生人她都脸红。”
在城市里有了几年的积蓄后，张辉下一步的计划是买房。2005年，已经攒了14万的张辉看上永州市区一套120平米的住房。“但当时我还差三四万就没买成，想着再攒一年就可以买了”，但这年成了张家红火日子的最顶点。
■寻找失踪的女儿
得知女儿下落后，唐慧怕打草惊蛇，甚至连警方都没敢通知，自己每天躲到休闲屋对面的一栋楼房顶上，通过挖开的砖孔观察里面的动静。
2006年10月1日，当时还不到11周岁的乐乐在自家附近的一个溜冰场被当地一个绰号“山鸡”（周军辉）的社会青年骗走，当晚11点钟，“山鸡”威胁乐乐强行发生性关系。事后，乐乐多次要求回家未能逃脱，并多次被其强奸。“山鸡”威胁乐乐：“如果敢跑或者把事情声张出去，就会把丑事告诉全校的老师、同学，并杀害其全家。”
10月3日，在明知乐乐不满14周岁的情况下，周军辉再次威胁乐乐跟他去当地的一家名叫柳情缘的休闲屋“工作”，并给她取名“小青”，让她出去接客100余次。3个月中，乐乐多次向老板、老板娘哭诉，但没有得到丝毫同情。同时，反而换来的是更加严密的看管。这年12月底的一个晚上，蒋军军、秦斌、刘润、兰小强四人更是轮奸了乐乐，并对其拳打脚踢实施暴力。
在乐乐失踪后，张辉和唐慧马上报警，并开始寻找女儿的下落。11月底的一天，张辉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但电话接通后，对方却一直不说话。张辉打过去，一个男人告诉他是打错了。张辉在营业厅交了10块钱，查出手机的机主叫陈刚（休闲屋老板）。后来张将这个电话提供给警方，但警方却以电话号码模糊为由，没有采信这个证据。
唐慧记得，12月的一天，女儿的一个同学说在柳情缘休闲屋看到了乐乐。唐慧怕打草惊蛇，甚至连警方都不敢通知，自己每天躲到休闲屋对面的一栋楼房顶上，通过挖开的砖孔观察里面的动静。12月30日下午5点多，蹲守了10多天的唐慧终于看到了自己女儿的身影。她打电话叫来了一名亲戚，伪装成“顾客”进门“消费”。这名亲戚在接近这个女孩后，确认了她正是失踪了近3个月的乐乐。
唐慧给负责女儿失踪案的永州市零陵区公安分局刑侦队技术中队队长杨军祥打电话，告诉他来现场解救。“杨到现场后，只是看了一眼招牌，连休闲屋的门都没进，接了个电话说你们自己进去领人，然后就走了。”张辉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事后，零陵区纪检委在张家的压力下，对杨做了严重警告处分，该处分决定认为，杨有“工作失职错误，但认错态度较好”。
最后是唐慧拨通了“110”，四名警察进入休闲屋把乐乐解救了出来。“当时我都认不出女儿了，他们给她改了发型，人的脸也大了一圈。”乐乐见到父母后不敢说话，怕休闲屋老板今后报复他们。回到家中，母女抱头痛哭一夜未眠。
■艰难的立案
“亲戚们都说让我相信法律，别冲动”。——张辉
2006年的最后一天，张辉一家人在愤怒中度过。当从女儿口中得知越来越多的细节后，张辉甚至想到要用武力以死报复那些犯罪分子。“亲戚们都说让我相信法律，别冲动”。
2007年的元旦过后，张家人找到公安机关要求立案。“没想到立案没戏，人家休闲屋甚至还一直照常营业，直到当年4月才停。”张辉记得，这年的元月4日，他们接到刑警大队电话，通知带乐乐去做笔录。“乐乐出来后，那个姓杨的警察说这大不了就是个治安案子，另一位派出所的警察的话更气人，他说我女儿看上去不像11岁的”。在争吵中，唐慧以死相逼，但这天警察仍旧没给乐乐立上案。
张辉说，这期间秦星（休闲屋老板娘）家曾派两个男子上门说要给2万块了事，并自称家里有亲戚在公安局，不怕他们闹。1月25日，在乐乐被解救出的近一个月后，休闲屋的老板娘秦星才被警方抓获，但此时其他同案犯已经纷纷外逃。
秦星被抓后，唐慧给她父亲打电话，谎称自己是秦星的朋友，询问她现在的情况。“结果她爸爸夸海口，说区公安局的政委秦爱群是秦星的堂兄，还有个亲戚在检察院当领导，过不了几天就能出来。”张辉说。
一份2008年9月零陵区公安分局纪委作出的党内处分决定似乎也在印证着秦星父亲当年的海口。该决定书中显示，2007年3月，陈刚就通过内部警员把两封带有串供性质的信件交给看守所内的秦星，后来此事被查出后，该警员仅获党内警告处分。
■遗留的痛苦
“以前女儿见到我，总是爬到我背上，让我背她跑，现在她见了异性都很抵触，甚至连我这个当爸爸的也不例外。”——张辉
“以前女儿见到我，总是爬到我背上，让我背她跑，现在她见了异性都很抵触，甚至连我这个当爸爸的也不例外”。让张辉苦恼的是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这起案件给她带来的心理负担越来越重，好几次家人都看到她坐在窗户边想自杀，幸亏被及时制止。乐乐一直和妈妈睡在一起，唐慧经常看到女儿从梦中哭醒，然后母女俩再一起哭。有时天黑，乐乐就躲进床底下，害怕有人来杀她。
这三个月的痛苦经历还让乐乐感染上了生殖器疱疹。“医生说是病毒性的，可能永远治不好，无法生育。”现在乐乐每周必须打两次抗病毒的针，尤其像热天的时候，连走路都很困难。
■上访的日子
“这些年，我也曾想过放弃。我们是一个小老百姓，对方势力那么大，谁不想过正常的日子，可每当夜晚女儿从噩梦中惊醒时，你说我这个做母亲的该怎么办？”——唐慧
唐慧决定要靠上访尽快给女儿讨个说法。唐慧告诉记者，这些年为了女儿的案子，她至少往北京跑了二三十回，长沙跑的次数都数不清。
“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已经开了6次庭，两次发回重审，有了四份判决书，可是很多枉法人并没有受到法律相应的处罚。”让唐慧最气愤的是，2008年，秦星在看守所民警唐爱国等人的协助下，伪造其在2007年6月12日解救自杀的在押人员周兰兰的立功情节，妄图减轻罪责。事后法院审理查明周兰兰从未自杀，而且将此写进了判决书中。然而在今年8月5日，永州市公安局官方微博上，一篇名为“永州公安帮被告人做假立功的情况说明”中，仍对这起“立功”事件的真实性进行了肯定。
唐慧告诉记者，这些年上访的日子生不如死。“这些年，我也曾想过放弃。我们是一个小老百姓，谁不想过正常的日子，可每当夜晚女儿从噩梦中惊醒时，你说我这个做母亲的该怎么办？”
今年6月5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永州这起幼女强迫卖淫一案作出终审判决。此案8名被告中，除一人在逃外，另外7人均获重刑，其中绰号“山鸡”的周军辉和诨名“星姐”的秦星被判死刑，案件进入死刑复核阶段。唐慧告诉记者，以前从来不跟家里提这个案子的女儿有天突然给她发了短信，内容是“真巴不得他们都死”。
“其实在7月3日我们家最后一次去省公安厅信访后，就决定不再去了。”唐慧说，她已经借钱在永州租下了一家门面，正准备装修开个花店。可劳教后人家把店面收回了，张辉的烟厂搬运工的工作也没了。
目前，关于唐慧反映的关于永州市公安局民警包庇犯罪嫌疑人等问题，湖南省委政法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正在永州展开调查。
昨天下午，唐慧在电话中告诉记者，她希望这次走出劳教所是她从这些年噩梦中醒来的开始。“以后的日子，我要帮女儿考上大学，然后带她永远离开这里，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本版文/本报记者 李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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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11 22:43:57
之前一直在关注这个，可是再一次看还是泪流满面。妈妈被放出来应该高兴，可是心酸的是这痛心的是这仍然不是法律的胜利，只不过是舆论的胜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