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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最美】 当别人的梦想照进我的现实
“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天哪！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呢！”——最近，我和老王常常说这句话，就好象贪睡的人做了个长长的梦，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误了好几班想上的火车。虚无的火车到底要通向哪个目的地是未知的，到底哪个目的地更精彩也是未知的，我们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开始错过。
对这种感觉表述得最好的文本是李宗盛的《寂寞难耐》，他唱：“一天又过一天，四十岁就快来，往后的日子怎么对自己交待，寂寞难耐，寂寞难耐……”我印象中好早时候，这个歌词是“三十岁就快来”，后来不知道哪年被他改成“四十岁就快来”，就一个字的差别，十年的光阴嗖地一下从耳边掠过去，留下白发、细纹和马齿徒长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发现了生孩子的意义：你开始变老了的时候，身边有个东西茂盛蓬勃地生长着，让你不会因为变老而胆敢虚弱，让你不会寂寞难耐，哪儿有功夫寂寞，她小嘴嘚吧嘚吧总在说，她总会骚扰你，不给你安宁。她有新鲜的清早气息的梦想，这些梦想照进了你的现实，让你觉得自己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老王依然常常地把闺女当美景来欣赏，就呆呆地看着小姑娘，看了好半天之后跟我说：“养这么个东西比种什么庄稼都好！”王小美长势喜人，种地的农民老王仿佛看见了秋天的丰收。
现阶段，我和老王的理想好像不足为外人道，倒是王小美的理想常常被她公布出来。按时间顺序排列，她到现在一共有过5个理想。第一个理想是刚上幼儿园时候，有一天回家就宣布：“我以后长大了要做护士。”一往无前的架势，她直奔自己的理想就扑过去了，谁拦着就和谁急，我和老王觉得很好笑。问了同班的其他女生，果真，大家都一齐决定要做护士——老师肯定讲了和护士有关的故事。所以，这个没有根基的理想没持续多久就烟消云散了。
第二个理想持续的时间可真是有点长。话说那时候她三岁多不到四岁，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和老王聊天抱怨一下官员腐败，王小美忽然插了一句话，她说：“那么，我长大以后做这个国家最大的管理者，那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我们怔住了，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小东西又补了一句：“我做国家最大管理者的媳妇儿也行吧？”她脸上一直是从容的微笑，我和老公则是哈哈大笑，我俩觉得“做管理者的媳妇儿”对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真是个有创意的想法。
本来觉得就是个笑话，没想到王小美同学竟然开始以天下为己任，经常从“国家最大管理者”的角度思考问题、发表看法、针砭时政。她开始关心各国领导人，对希拉里·克林顿这样的女强人尤为关注。我和老王保持沉默，尽量保持沉默——大概2年多之后，我终于不能再沉默了。那段时间在三亚，小美经常和奶奶在小区里玩，当然了，小美奶奶对小美的理想是百分之一万地赞成，她老人家觉得她孙女不但是老王家的希望之星，甚至是这个国家的希望之星。小美就自己的理想问题和奶奶进行了深入沟通，并且，看起来俩人还深入民间进行了广泛的调研，王小美在陌生的小区里支持率节节攀升，有一天，我看见一老大爷远远地冲小美竖起大拇指，点点头，郑重地承诺：“我投你一票！”这让我很受刺激，并且，我听说这大爷还真是个有选举权的。
回家之后，奶奶继续对小美进行岗前培训，奶奶说：“当国家领导人好，出门能住好宾馆，顿顿都吃好的……”我这次实在是无法继续沉默了，甚至带着哭声喊了句：“妈～～”老太太，您不带这么坑人的。随后，我很严肃很严肃地跟小美说：“如果你要当国家领导人，首先一定要学会为别人服务。当国家领导人要为这个国家的多数人服务，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你现在准备好了吗？”小美摇摇头，有点蔫儿。
从那之后，王小美不怎么提“当国家领导人”的事了，但她依然愿意为这个国家出谋划策。前几天，她说：“如果我是领导人，我打算让全国人都开电动汽车，所有生产汽油的企业都应该倒闭或者迁走……”老王谄媚着插话：“全国人都开电动车，就我一个开烧油的汽车行不行？我是你爸！”小美婉转而坚定地拒绝了爸爸，动之以理，讲了开电动车的好处，晓之以情，她决定出钱给爸爸买一辆最漂亮的电动汽车。小美这一点倒是挺好，每次老王想沾点油水、捞点好处的时候，小美从来不答应。
国家领导人之后的理想就是考古学家，有段时间，她对木乃伊“小河公主”之类的特别有兴趣。另外，她也把考古学家和地质学家混为一谈了，比较严谨地说，在我看来，她一直都朝着地质学家的方向努力。做个伪考古学家的母亲是非常之不容易的，我得比别人多洗多少衣服啊，扔进洗衣机之前都得手洗一遍，泥沙俱下，我都怕堵了下水道。她最新的考古成果是一坨挺沉的东西，很兴奋地从外面搬回来，郑重地摆在小桌子中间，下面还煞有介事地垫上一张崭新的素描纸，然后拉近台灯，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还时不时拿刀子左敲右抠。
那是一坨混杂着沥青的水泥块。
从今年年初以来，王小美忽然有了个新理想：她要成为一名时装设计师。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要先去大学里读时装设计，毕业之后找一家裁缝店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等学得差不多了，我就自己开一个裁缝店，最开始我先自己干，等情况好一点，我再雇几个人帮我干，然后公司会越来越大……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穿我设计的衣服，我会变得特别特别有钱。等我有钱了，我就带你们俩到全世界去旅游。等我有钱了，我就去穷人住的地方，把衣服便宜卖给他们……”我对这种事大多抱着“您爱干嘛就干嘛”的态度，不赞成也不反对。不过，接下来我就很惊讶了，小家伙经常几个小时地一动不动坐着给娃娃缝衣服。并且，她给娃娃缝的衣服非常非常好，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我和老王就凑一起犯嘀咕：缝衣服这事绝对不随他，也肯定不随我，好像有点基因突变的嫌疑。
从这个月开始，王小美又新增了一项理想：作家。人家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要写一本书……卖好多好多本，赚好多好多钱……”我心说：“闺女，咱能离钱远点吗？你好容易有个靠谱的高雅的理想，怎么又跟钱沾边呢？你爸你妈在钱的事儿上庸俗了半辈子了，到你这儿咱能有点格调吗？”现在，王小美上学放学见天揣个小本本儿，笔耕不辍，书名人家想好了，叫《可笑的日记》，并且人家还号称：我现在在写我的人生！
一堆理想压身的王小美每天非常非常忙，忙得兴致勃勃，鼻尖冒汗。她的梦想仿佛照亮了我和老王的人到中年的现实，可是，人家的梦想毕竟是人家的梦想，我们的梦想是什么呢？所以，我就说：“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天哪！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呢！”我估计吧，这故作天真的话我还能说上个一二十年，然后就不说了，换点别的，比如说：“要预防老年痴呆，是不是多吃点海鱼就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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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有博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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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4-16 11:2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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