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和牛的那些事
唐诗《所见》里面牧童骑黄牛,想想都是一幅很和谐的画。可是童年的我,脑袋扎扎实实被黄牛给顶过一个洞。后来从怕到爱。也是回忆多多。 从小记忆里没有过爷爷奶奶的味道,爸爸生我们的时候太晚。也没有兄弟。孩子扔家里面,大人出去做事是常事。有一次午睡醒来,家里没人。屋里黑黑的,一点暗淡的光线从两侧高高的小窗户淌入。哭着找妈妈。半天无人应。打开重重的木门。虽然上了锁。可是两个门环的缝隙恰好够一个孩子的脑袋钻出来。门口就是大马路。省道。庆幸那时车不算很多。穿着一件红底黑碎花衣裳,沿着右侧马路边哭边走,迎面碰上归途的牛群。或许是见着这庞然大物慌了神,我肯定左右避让过。还是惹恼了它。直接把我顶到地上。鲜血直流。黄牛的牛角不算大。主人及时制止。我成功获救。后来的事情不知道,他们说我晕过去了。但是肯定没有去医院。我清楚地记得傍晚时,牛的主人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鸡蛋花。真的很好吃。那时乡里乡亲的多好说话啊。至今我的头顶右侧有一块疤痕不长头发的。至此,我对牛怕红色深信不疑好多年。后来看科普才知道牛是名副其实的色盲,它只会对移动的物体感兴趣。我是小小的个子老在它眼前晃动,挡它的路罢了。 长大一些要放牛。几家共一头,每家轮流放一个月。我们养的是大水牛。牛角弯弯的,尖尖的,好大。我是有心理阴影的人。一直不敢太亲近。还好都是和同伴一起集体放。下午吃过午饭去牛栏打开木栓。系上牛绳。牛就深一脚浅一脚出来溜达。等到山脚下,解绳。牛上山找草吃去。放牛的人结伴找地方坐。有的打扑克牌,有的织毛衣,偶有看书的。印象最深的是,萝卜成熟时节,满田绿油油的萝卜缨子。随手挑看起来个大的,沟里清水洗洗,刷刷刷几下,萝卜皮在镰刀挥动下着地。水汪汪,脆生生的萝卜解渴,一点也不觉辣嘴。那天,大家起兴怂恿邻居红和红毛秋(我真不知道他大名,比我们大一两岁的男孩,在家大伙和他父母都这么叫)比摔跤。红和我同岁,从小一起玩到大。和我幼时的纤细瘦弱相比,红算孔武有力型。摆开架势,也就几下功夫,赢了。秋后来被笑话许久。傍晚要回家时,派一个大些的人去呼牛回来。我家的也能顺便被赶下山的。我总不记得自家的牛到底长什么样。也有牛跑远了,没跟着牛群下山。那就回家找大人。爸爸会去找的。感觉很神奇。乌漆麻黑的,也没个灯,爸爸只要那么呼唤。准能找回来。正常情况还是不丢的多。赶牛回家前还必须用镰刀砍两捆青茅草扎好,架在牛脖子上。当它回家的夜宵。 春夏草多的日子,在平地上放。听牛嚼草的沙沙声,就那么一下一下,不急不慢,仿佛美妙的音乐。早上放的时间短。露珠还挂在草上。晨光温柔地照在黝黑泛黄,带干泥巴的牛身上。尾巴不停地抖动驱赶着牛虻。讨厌的牛虻真的顶好几个苍蝇那么大。稀疏的牛毛下牛虱子显得那么的扎眼。巴在牛身上吸血。牛不难受吗?我大概是被陶醉得忘记了恐惧。实在没忍住倾身前去帮它捉。并且越捉越来劲。全然忘了我俩的距离。“啊!”我的脚好一记吃痛。该死的,因为没注意到牛的一步后退,被圆圆的大蹄子用力踩了下。马上使出吃奶的劲抽出来。可它老人家却跟没发生一件事样。继续那么徐徐向前咬着,嚼着。独留我空伤心。其实傻乎乎的我哪里知道,山人自有妙招。晌午时分,火辣辣的日头下,水牛要牵去泥塘喝水。到了塘里,华丽丽地打滚那叫一个痛快。除了解渴,散热,待这一身泥浆干裂掉下来时。虱子也顺利摆托啦。 在更多的盯着牛看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它的眼睛。一双忧郁的传神的大眼睛,显得那么沧桑。红红的,好似泛着泪光。我天真地问爸爸,它是眼睛痛才红的吗?原来据说很久以前,水牛没有穿鼻环,没有下田的时候,它们的眼睛也是黑白分明的,在耕田以后,它们没有流泪,却红了眼睛。它们该有多少委屈,却依然甘愿受缚,任劳任怨地服务于人类。 看着浑圆年迈的大水牛, 我又忍不住伤感,同情起它来。 那时候没有耕田机。全是人工作业。盛夏收割后的田里泥土半干不湿的样子,稻兜排排站着。一张犁架上身。牛儿开始工作了。前面走着,爸爸中间鞭子赶,嗨!嗨!尖尖犁头过之处,侧面翻出一排泥,脚底下现一道齐大人小腿的沟。小小的我则亦步亦趋,紧跟着在沟里垫一层干稻禾。等到下一圈时,翻出的土刚好掩住这些稻禾在深处。这样处理后的田特别肥。全部翻完。蓄上一丘水。爸爸站在长方形的耙上,凌波往返。仙仙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出现的不是苦累这样的字眼。而是深深地感受到,劳动人民艺术美的本色演绎。大块头大疙瘩被划拉小了,田平整了。我对爸爸和牛的崇拜感更添了几分。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斯人已不在,牛亦不在。田也建成高速路。怀念有加。然后然后,我找了一个属牛的老公,掐着日子算,生了一个属牛的孩子。这算冥冥中自有安排吗?哈哈,开个玩笑。
(此文由最美乡村在2015-07-27 17:40:4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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