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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云飞的帖子，有感触阿。转贴分享我儿子幼儿园上课的情景。
大 李 尿 裤 子
李跃儿
我们发现书店里买来的课本很不适合孩子，但是有那么几次，我在讲述孩子们刚入园时的故事时，他们竟然听得津津有味，每个人都喊着让讲自己的故事。看到孩子这样喜欢自己的故事，我们决定在“生成课程”的过程中将巴学园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画出来，并配以文字作为孩子们的语文课本。上周一我动手画了故事，主角是栋栋，在园中园进行了第一次试验，成功极了。这周，我给碧水画了一课，题目是“大李尿裤子”，主角当然是我了。
那是上月某天，有人把水洒在椅子上了，我没发现，一屁股坐上去，结果湿了裤子。孩子们发现后，不知谁起得头，齐声大喊：“大李尿裤子！”喊了一遍又一遍，喊得无法上课，直到我逃到厨房里，事件才得以平息。从那以后，只要我到巴学园，孩子们就会大喊“大李尿裤子！”
现在，这句话已成为孩子们与我之间亲情的象征，如被做成课文，他们肯定会感兴趣。
早晨主题课后，我将课本拿出来，那是一本大速写本，第一页是课的菲页，画着我自己的背影，扭过脸来往后看着，一条浅蓝色的裤子，印有深蓝色湿痕，底下用毡头笔写着大大的五个字：“大李尿裤子。”
孩子们看后都相视而笑，乐得合不拢嘴——他们叽叽喳喳小鸟一样跳着喊着，逼着我用指头指着五个字，念了好多遍才算满意。
第二页，画的是我提着摄影包笑嘻嘻地进了巴学园大门，底下的文字是：“早晨大李来了，她很高兴。”
每次来到碧水，一进门和孩子们见面，双方都是喜气洋洋的，非常快乐。
打开第三页，上面画着我将前半身伸进储藏室放东西，裤子露在外面，上面有湿湿的印痕，底下的文字写道：“杉杉发现大李的裤子湿了。”
孩子们让我指出画中的人都是谁，我便一个一个地边指边学她们的样子，被画进去的孩子眉飞色舞，没画进去的孩子向我提出严重的抗议，在得到“下次一定画进去”的承诺之后，才算放过我了。
第四页画的是——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将两手背在后面，坐在自己的脚背上面，藏起湿了的裤子。一大群孩子在画中围着我，大声欢呼。底下的文字是：“我们大声喊——大、李、尿、裤、子！”
孩子们果真对这种课文极感兴趣，这让我非常快乐。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让我从第一页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他们听，并不时有人抻出手指，兴奋地指着某个字说：这是什么什么字。
我将课本合起来，在黑板上贴了一张大纸，写了大大的一个“李”字，再用蓝色蜡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将字罩住。我说：“大李被罩在一个大圆圈里了，圆圈上还长了条尾巴……”
说着，我便在圆圈后面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尾巴，尾巴稍上又长出一个小一点的圆圈，里面写了个小一点的“李”字。
就这样，一边讲一边画——每个圆圈都长尾巴，每条尾巴又生圆圈；尾巴越来越短，圈越来越小；每个圈内都写着“李”字，那字，自然也就越来越小。
巴学园必须考虑中国的具体国情，使孩子们在上了小学、面对应试教育时不至感到过于唐突。所以，我们便刻意安排了小学需要的知识与技能的学习，当然，这都是以“把孩子的生活升华成知识”、“让孩子感兴趣”为前提的。比如写字这一项，如果要求孩子将字写在格子里，则需要手部肌肉有着很好的控制能力。传统的方法是：一开始就给孩子“田字格”，要求他们把字写得规范，并要写在格子里面。问题是，孩子的手部肌肉能力还没有发育到这一步，所以非常困难。这时，如果成人硬性要求达到，孩子就会由于困难而害怕写字、进而讨厌写字了。
巴学园不把要写的字搞成枯燥的“田字格”，而是用一系列有趣的方式，能使孩子将字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比如我的这种方式——到了最后，孩子们都在惊呼：“大李——，那么小的圆圈怎么能写进去一个字呢？”
我拿出铅笔刀，一边削一边说：“我要把铅笔削得尖尖的，削尖了，就能在最小的这个圆圈里面写出‘李’字。”
之后，我在那个小如黄豆的圆圈里写上一个“李”字。顿时，孩子们发出一片赞叹声，个个眼里露出钦佩的光。我知道我成功地刺激了他们——对于能把字写在那么小的圈里的技术的强烈向往。
需求刺激，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把文化课学好的真正基础。
之后，我又画了一棵大树，还画了想吃这些写着‘李’字果实的小鸟，再让树上长出很多这样的果实，孩子们便轮流上来，在果实里写出他们想写的文字。
再之后，我拿起本子，说：“我们每人都会得到这样一个本子，用它来写想写的字。”
孩子们全都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来，要求得到本子。本子发下去后，蒙式教室的地板上、桌子上顿时趴满了勤奋工作的小人。
过了一会儿，我又宣告：“你们每个人只能写一页纸。”孩子们听了纷纷抗议，质问为什么只能写一张？
自选课程时，大班中有的孩子还在继续写字，有些孩子却在画画。大洋洋创造了一个故事，因为许多字不会写，便要求海老师给他写在纸上。这时到了户外活动的时间，海老师说不能写了，要外出活动了，大洋洋大哭起来。我一见，只好走过去接替海老师，帮大洋洋来写故事。
大班有四个孩子在埋头工作，不愿意参加户外活动，我给老师们示意，可以让这些孩子继续他们的工作。大洋洋的故事写完了，但又编出其它内容，要求我将纸上所有的空隙填满。
他故事标题是：小兔子为什么害怕？
“有一天，小兔子找不到家了，它听到猫猫猫的声音，就使劲往前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时，猫猫猫的声音更多了，使得小兔子又往前跑。结果猫猫猫的声音又更多了……”
我忠实地记录他说的每一个字。在我记录的时候，大洋洋用手紧紧抓住笔的上半部分，我抓着下半部分。开元、天天和柔柔围在我们旁边，边画画边注意故事的发展。他们画完画后，也要求我给他们的画上写上需要的字。
柔柔举着她的画，指着上面写的几个大字说：“这是我写的‘观音’！”（不知她从哪听来的）开元伸过头来，指着画上的字认真地说：“大儿王几。”我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开元说得完全正确。
孩子们在学习写字的初期就是这样，他们发现自己说的话可以变成文字时，就会渴望这件事。自己不会写，怎么办？办法就是求助成人的帮助。成人此时替孩子写字，也就意味着为他们提供了接触文字的机会。接触得多了，孩子们也就认识字了。这时，他们才会真正地将文字和内容联系起来，从而产生极大兴趣。
今天的语文课就造成了这种结果。
我建议大洋洋将这个故事做成一本书，他答应了。我们开始征集书的封面，动员三位画家，都不答应。康佳程只好找来自己的一幅画来做封面。
这时，天天拿来正在看着的一本书，说：“封面上不光有画，还要有字。”
于是我们将这本书整个考察了一遍，发现除了封面之外还应有个封底。开元闻言，马上找了一张干净的纸来。
书做成了，孩子们高兴得满地欢呼。我又将纸接起来，为开元和毛毛做了折叠的连环画书，他们便从封面开始画起来，每画完一幅，让我写上他们需要的字。
吃饭时间到了，作家们忙得没有时间。最后还是老师答应先把他们的书保管起来，等吃完饭再还回来，他们才答应吃饭。
孩子们在忙碌中过完了一个上午，他们获得的是对字的兴趣和满足。我想，要是小学教育这样搞，根本用不着让孩子们去写那样多的作业。巴学园这月是语文课，下月是算术课。算术课也是来自于孩子们的生活，我想他们定会像语文课一样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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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5 06:06: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