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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请所有爱宠的和不爱宠的都能从这里面再多一份理解再多一份感动
(转载自今天的北京青年报)
张吕萍 给流浪猫狗一个家
《北京市养犬管理规定》9月即将颁布,此前,北京市人大已就《北京市养犬管理规定(草案修改稿)》向社会各界公开广泛地征求了意见。该规定涉及养犬登记费用、养犬人资格、设立“禁遛区”等广大养犬人和非养犬人共同关心的话题,其与老规定相比在不少方面有所创新。
据悉,仅在征求意见的消息见报后第一天,就接到市民的提议八百多条,这足以反映北京市民对养犬问题的关注程度。记者注意到,在向有关部门提议的人群之中,有一位大姐特别活跃,她的提案详尽细致,缘于她多年来收养了近四百只被人遗弃的猫、狗,富有救助宠物的爱心和实践经验。
她叫张吕萍,当过兵,做过生意。近十年来,她与被遗弃的小动物们结下不解之缘,不仅搭上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金钱,还在昌平区建立了一个“人与动物环保科普中心”,使这些原本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们有了栖身之地。
刚一听说有人收养了这么多动物,不禁心生疑窦,此举毕竟有些超乎寻常,同时觉得,个人花这么大的财力物力兴建一个占地40亩的“中心”,会不会有其他目的?……记者带着诸多疑问来到北京六环附近的“人与动物环保科普中心”,只见绿草茵茵,猫猫狗狗们分别住在不同的“宿舍区”,宿舍里面基本是“两人间”,明亮整洁,外设活动区,工作人员定时带它们出门遛弯。由于衣食无忧,不少狗儿们被养得圆滚滚的已需减肥。而它们的“妈妈”———张吕萍,喊着“冬瓜”,想着“阿甘”,无时无刻不在安排着这些狗孩子们。“每天要处理的事太多。你看这些狗好好的,实际不少都有病,给它们治病是这里的头等大事。”提到狗,在张吕萍的笑容里仍可以看出一些担忧。
■每只猫狗都有一段悲惨的过去
记者:每个人可能都想知道,您究竟为什么养了这么多狗?
张吕萍:如果知道这些动物的过去,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它们太可怜,由于各种原因被主人遗弃,看着它们小眼睛里胆怯的目光,我知道如果自己不把它们救回家,等待着它们的命运只有死亡。听听它们的名字,“跳跳”———一只被主人扔进垃圾桶的猫,捡回来时身上有一百多个跳蚤;“蹲蹲”———这只狗的后腿两个膝盖骨被人卸掉,称“做试验”,于是它从小只能蹲着走路,无法像其他小狗那样四脚着地,而它走路奇怪的样子引起很多人的好奇,我们看到它时,几个人正拿石头不停地打它,想看看这只只会蹲着的狗一旦被惊吓会不会站起来;“多多”———性情温和,被主人扔掉后还想与人亲近,结果被小朋友捉住当“手榴弹”来回扔着玩,脊椎骨被摔得留下终生残疾……类似的故事太多,你看着这些狗现在都活蹦乱跳,绝对想象不到它们曾经悲惨的样子。
记者:还记得您收养的第一只被弃的小动物吗?
张吕萍:是这只“塔莎”,一只漂亮的可卡狗。大概是九五年,当时我自己已经养了一只狗,几只猫,结果有一天一个朋友把它抱来了。这只狗还是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主人不想交五千元“牌照费”,到我这儿已经转手七八家了。他知道我喜欢动物,想让“塔莎”住到我家。我纯粹是出于喜欢,一看这狗模样挺少见就收下了。没想到从此我这爱狗的名声就传出去了,接着不断有人把主人不想要的狗送给我。很快我家的狗就有十几只了。
记者:我记得“限养法”规定每户只能养一只狗?
张吕萍:是这样。当时我想了个办法,就是把这些狗分别记养在亲戚朋友的名下,一年算下来,我为这些狗上牌照花去上万元。还有一个实际问题就是,这些狗养在哪儿?开始养在自己公司的办公室里,不行,影响工作。把它们关在家,也不行,太多了,邻居有意见。更要命的是,狗还在不断增多,每当有人抱着他们不想要的狗来求我,我明明知道又会给自己增加新的负担,但最终还是受不了它们那无辜的眼神。我至今也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注视下,怎么会有人忍心抛下它们不管。
记者:但是养这么多狗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张吕萍:开始还能支持,毕竟我的生意还行。可到后来就不对劲了,狗越来越多,如何照顾这些狗成了问题,这些狗住在哪儿也成了问题。我就在十里河租了一个农家院,并且为了更好地照顾它们自己也搬到了乡下。生意也荒废了。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所有事情的开始。
记者:您的举动在当时可说是“惊世骇俗”,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围着这些狗忙活,您周围的人不觉得奇怪吗?
张吕萍:不仅觉得奇怪,还认为我“疯了”。但我这人特倔,凡是认准的事一定会坚持下去,我没觉得自己做这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意义,只是知道我不能扔下这么多活生生的小生命不管。
■我带着孩子们流浪
记者:搬到农村能解决问题吗?
张吕萍: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养这么多狗毕竟是违反规定的,何况狗的数目还在不断增多。当时的情况很荒诞———我做这事是出于好心,但结果是自己成了“逃犯”,我带着几十只狗到处躲避着,连运狗粮都是偷偷摸摸的。尽管小心,村里人还是知道了,让我搬走,于是我又搬到了大兴,后来还搬到了门头沟山区,每次搬家的间隔都是11个月。
记者:带着这么多小动物生活的感觉是怎样的?
张吕萍:一开始是没着没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我得跟各级管理机构说明情况,但人家毕竟要依法办事。最糟糕的是,我到门头沟时已经有八九十只狗了,在经济上又出了问题。记得搬过去时是冬天,仓促建起的狗屋和宿舍暖气管道竟然是波浪形的,水根本通不过去。我怕把狗冻死,赶紧给它们做棉袄。忙活完这件事,饲养员告诉我狗粮没了,我这才发现,已经没有钱再买那么多狗粮了。我这人一向挺坚强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甚至希望明天永远不要到来。但幸运的是,第二天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驻北京代表给我打来电话,知道我的困难后,马上给我们送来了狗粮。
记者:您落户现在这个地方还有后顾之忧吗?
张吕萍: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就琢磨日子不能这么有今儿没明儿地过下去,我想和我的猫狗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到2000年,我们与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和英国皇家反对虐待动物协会共同建立了这个中心,我想把个人行为融入整个社会。
记者:您觉得这个“中心”能对人进行教育吗?
张吕萍:我给来这里的人讲小动物的故事,讲它们的身世及我们的救助。实际上,我收留的小动物不仅有被别人抛弃的,更有许多是被人虐待致残的,你看有的小狗由于伤势过重需要在轮椅的协助下才能行走。在虐待小动物的行为上,许多时候被放大的是人类的阴暗的心理。更可怕的是,这些虐待行为竟会是小孩子做出来的。有一天,我亲眼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往一只小猫的尾巴上倒汽油,想把小猫活活烧死,孩子的母亲从屋里出来不耐烦地说:“行了吧,烧完了吧。”有一次,一对在外企工作的夫妇送来一只小猫,它的一只眼睛被几个孩子抠出来,拖在眼眶外,因为妻子要生孩子,他们没办法照顾,这对夫妇把这只悲惨的小猫交给我们,还留下200元钱,我请医生给它做了摘除手术。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气愤之余,我常常想,现在我们的家长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学琴、学画,但有多少家长会从小培养孩子们对动物的爱心,养成从小尊重动物的习惯?如果因为自己比动物有能力就对它实施虐待,人们就会认为强可以凌弱,大可以欺小,暴力就会被认为是合理的。国外有一项调查,监狱里的重刑犯,全部有虐待动物的历史。
记者:我知道有不少学校和幼儿园开始组织学生和老师来这里参观,您觉得通过这种形式达到教育的目的了吗?
张吕萍:相比较之下,驻京的外国学校比
较热衷于这类活动。他们数次来参观,孩子们还在基地的墙上画下许多漂亮的画,都是这里的动物们。孩子们还会在周末来当义工,打扫圈舍卫生,给狗梳毛。很遗憾,在这种活动中,几乎没有中国小朋友参加。
不过,一些转变也是看得到的,有些中国小朋友来的时候对小动物很害怕,但接触了一段时间以后,通过我们的讲解,通过和小动物们一起玩耍,最后竟然抱着小动物不撒手,走的时候还哇哇大哭。这个转变说明不是我们的孩子有问题,是教育得还不充分,爱护动物的理念灌输得不够充分。
■关于救助的一些争议
记者:您有没有对遗弃动物的原因做过调查?
张吕萍: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曾对北京流浪猫、狗数量增加做过的一项调查表明,市民遗弃家养动物的表面原因除去拆迁、家庭变化等之外还有以下情况:1.宠物行为问题:如任意大小便,咬人等;2.宠物生病,不愿出钱医治一扔了之;3.由于放养宠物自己走失;4.无法负担高额养犬许可证费用,抄狗前扔掉;5.喜新厌旧,将宠物当成玩具,玩儿腻了就扔。
实际上在北京各个宠物医院的门口经常可以看到还在动的纸袋子、布袋子,打开一看大多是被主人因病扔掉的小动物。我就看到一位带着孩子来给狗看病的家长,一听医生说看好小狗的病要花上百元钱时,这位家长立刻对孩子说:儿子咱不要了,妈再给你买只新的。说完丢下生病的小狗拉起又哭又闹的孩子扭头就走。
有些人不觉得小动物的生命也是宝贵的。“非典”期间,我一共捡了150只猫和狗。我们这儿离高速路比较近,每天都能在路上见到被主人扔掉的宠物,还有的人直接从奔驰的车上把它们扔下来想一下摔死了事,若被车轧死就好像一场事故似的。
记者:要不是听您说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就是您这么救助这些动物,还有些人要“抬杠”,他们说,中国还有那么多吃不起饭,上不起学的失学儿童,您为什么不去救助他们呢?
张吕萍:在我眼里,小动物的生命同样需要尊重。当然,对残疾人、失学儿童是应该救助的,国家已经出台了相关法律,也建立了希望工程,有了初步的保障体系。而小动物们现在确实非常可怜,它们从一两个月就被人为地抱离父母,来到一个陌生的人家,主人的素质高低、脾气好坏、喜怒哀乐都能决定它们的命运。没有人去更多地关注它们,帮助它们,没有法律来保护这些弱者中最弱小的生命。而我们的整个社会道德体系应该是一环紧扣一环的,不能想象一个对弱小的动物的生命毫无同情心和责任感,甚至残暴地对待动物的人,能够去关爱宽容他人,关爱其他的生命。同样,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也不会等到所有的国民都脱困或是成为富翁之后再去提保护动物。保护动物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体现。
记者: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既然提倡爱护猫和狗,那么鸡、鸭、鱼、猪、牛、羊等等都不应该被宰杀呀!
张吕萍:如果树上都长满了蛋白质,这些人们约定俗成的经济动物就会逃离被杀死的厄运。
■关于推动立法
记者:您为了给这些小动物安家花去了十年的心血。可是听了您的介绍,却并不能让人感到安慰,因为,抛弃虐待行为时有发生,您这种救助行为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张吕萍:你说得对。我近几年经常向相关政府部门提建议,就是希望在他们的推动下能有一个法规规范宠物主人的行为。原来的“限养法”可以说“对狗不对人”,我希望新出台的法规能把重点放在规范宠物主人的行为之上。
记者:您有哪些具体建议?
张吕萍:比如,养犬者首先要有高尚的道德,要具有爱心、耐心和责任心。猫和狗的寿命通常都在10年以上,饲养宠物之前人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当它们年老时有可能像人一样患上心脏病、癌症等各种疾病,在这种时候,宠物主人应该给予它们积极的治疗。
记者:如果家庭困难没钱治怎么办?
张吕萍:所以我一再强调养犬者要具备资格,这里包括要有一定的经济来源和一定面积的住房。有时候,不养犬可能是一种更负责任的行为。这里我并不是说非得是大款才能养狗,我的一个朋友最近刚从乌克兰的敖德萨市回来,那里居民的月平均收入只有20美元,一些人家穷得只能吃土豆,但是人们还是拿出家里仅有的食物喂街上的流浪狗,可见人的善良与穷和富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记者:现在养犬户和非养犬户之间经常产生矛盾,您认为通过立法能解决吗?
张吕萍: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一定要通过立法来解决。我认为这种矛盾完全可以得到控制。比如矛盾之一是如何携犬出行,规定太严了难以执行,太松了又没有作用,这次草案修改稿对原来不准带狗进电梯的规定作了变通,规定养犬人在携犬乘出租汽车、电梯时必须为犬戴嘴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变化。另外,带犬散步如果小狗在路边草丛“方便”了,养犬人应该用随身携带的报纸等把狗的粪便清洁干净,这是一个养犬人最起码的社会公德,现在如果限养法里规定了,养犬人就应该认真遵守,否则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我还建议建立一个类似于“监督小组”的民间组织,由养犬人和不养犬人共同参与,可以协助共同管理,并且在双方发生争执时起协调作用。
你看,尽管我养狗,可考虑问题时还是站在比较中立的立场,我认为,许多矛盾产生的根源是养犬人缺乏自律。这又回到虐待动物的那个话题上,如果没有自律,国家又没有相应的法律去约束养犬者的行为,才会有人肆无忌惮地虐待它们,遗弃它们,就会产生这么多无家可归的猫、狗。许多国家都有反虐待动物的法律,德国的《动物保护法》规定,必须把人以外的动物列入道德关怀的范围之内,对于动物的生命,人们应该像对待在心智能力上居于同等层次的人的生命一样尊重。凡是人为给动物造成痛苦的都要追究法律责任。无辜残害动物的行为要受到制裁。法律规定,一般伤害动物将处以罚款;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依照刑法的规定追究刑事责任,最高将判处有期徒刑3年。因此,我们呼吁政府有关部门尽快制定这样的法律,从根本上杜绝遗弃动物的行为。
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一辆大货车开进了科普中心的院子,是一家国际知名的宠物食品公司给张吕萍的猫猫狗狗送来了“口粮”。这些小动物们食量惊人,一卡车1.25吨的猫粮狗粮只够它们勉强吃一个月。自从这个中心成立以后,已受到社会各界的支援,但由于动物的数量不断增加,其中又有许多动物需要看病甚至特护,中心的支出也是惊人的,而这一切都需要张吕萍个人来解决。
今年四十多岁的她至今未婚,独自支撑着这份“事业”。谈笑间,她的眼角旁、额头上,皱纹已清晰可见。原以为这个年纪却整天与动物们厮守的人一定性格怪僻,但实际上这位400只猫狗的“妈妈”性格开朗,笑起来很有感染力。“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自从看到它们惹人爱怜的小样子,我就不知不觉把自己全部身心都奉献了出来,毫无保留。再说,谁受得了娶一个老婆外带400多个孩子啊?”
张吕萍坦言自己最高兴的一天就是在科普中心再也看不到一只猫或狗,因为到那时每一个人都会有始有终地善待自己的宠物了。她也希望社会各界有爱心的人士能认养这里的动物,让每一只猫、狗都能得到更多的爱。但据记者了解,认养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一些人抱着“不花钱还能养宠物”的心理来这里,图的是“捡个便宜”,结果又造成了新的遗弃。为此,张吕萍对所有来领养动物的人再次强调:在你还不具备条件的时候,不养动物,更是对它们的尊重和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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