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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旅馆值班大妈,北京这个地方怪了,国营的东西特别多,总是有用不完的大妈。穿着各种各样不合身的制服,个个声高人壮,古道热肠。北京话也怪了,无论是姑娘小伙,小孩爷们,说出的话都有一股大妈味,就是那种心眼好使,见多识广的大妈,满不在乎中又透着亲切的味道。
这个大妈同我打了招呼,瞅了瞅我的光头,又瞅瞅我的长相,问我:
“你是不是拍《笑傲江湖》中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仪琳?”。
“对,对,就是她”。
我不禁莞尔一笑,这是我剃光头以来头一次被人当做演员。
我回答:“…群众演员,群众演员”。
大妈与我都笑了。
接下来大妈很热心地问我家在哪,来京干什么。我觉得她真好,真象我姨。
我说:“我就是一个盲流,到你们这来祸祸你们市容,来给你交通添堵来啦”。
大妈答得更妙:“共同繁荣,共同繁荣”。
这个亲爱的大妈呀,是这个城市给我的第一个笑脸,我晃悠着出去吃了一顿午饭。抬头看看北京蓝蓝的天,旁边是红墙灰瓦,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陌生的人,忽然之间不知自己身在哪里,有种做梦中的不真实。
把手机拿出来,不知给谁打电话,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一个电话了,人从一个地方走掉,就好象在那个地方死了一次一样,那里的人们很快就会把你忘掉。
我决
定买新号码,租房子,找工作,在这个傻大傻大的城市赶紧活下去,否则那点银子撑不了多久了。
5.
几天后,我搬到了颐和园的大杂院,开始了我在北京真正的生活。在这个大杂院里,我认识了一群同我处境差不多的人,这段生活,在我一生中就象一场戏剧,情节离奇得是那样不真实,它不是我的主流生活,但却是我青春中最残酷,最真实的记忆,因为里面有爱情,有友情,有贫困,有死亡。
到了颐和园,出来迎接我的是房东,一个内蒙古男人,这是我在网上找到的。一个特大特杂的一个大院。里面住了十几家,最里边还有一个小印刷厂。有全家在这卖菜的,有卖盒饭的,有批发大葱的,有卖小百的。还有就是象我这样来京找工作的年轻人。去的时候院子里没有几个人,白天各忙各的去了,满院子里挂得都是洗过的衣服,院子中间还有几棵大槐树,绿叶伸向蓝天很是漂亮。
旁边就是颐和园,好长好长的围墙,上面爬满了长春藤。墙角还有紫色的牵牛花,这个美丽的静泌的皇家园林与我们只有一墙之隔,可是景色却完全不同。
我选了一个里面的屋子,图的是清静,拐头就去大钟寺批发市场买铺盖脸盆。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站着几个人,向我瞅来,其中,一高个女孩特别好看,健康的肤色,深幽幽的大眼睛,屁股很丰满,我在生活中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看的女孩,。是一个模特。名字很怪,四个字,她叫苏齐雅阁,汉人,爸爸姓苏,妈妈姓齐,基督教徒。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雅阁。她后来死了,死于大火。一个纯真,干净,美丽,活泼,没有心计的女孩,就这样死在了北京,美丽的梦还没有展开。得到她的死讯那天,我吃惊得无以复加,不敢相信那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掉了。那时我们已很少联系,我深深为我没有照顾她而忏悔,我都不知我在忙点啥。我再也不相信什么好人有好报这样的话,她这样一个善良的基督徒,何以让她死得如此之惨,我不敢想象大火烧在她身上时她是如何地疼痛,这样一想,我就会浑身一紧,彻底地甩头把它忘掉。我甚至都没敢向她的父母打一个电话来吊唁,他们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女儿有过我这样的一个朋友。
6.
同苏齐雅阁头一次说话, 是在水龙头旁,她是一个活泼的人,笑着问我叫什么。
我答:“大妞”
“大妞?呵呵,好名字,大雅若俗”
我答:“是不是人长得也大美若丑?”
她笑了,两个黑葡萄,真好看,一口微黑的小牙。
“我叫苏齐雅阁”。
我对她说你的“丢”长得真好,她说啥叫“丢”。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对父子一起吃鸡,爸爸一个人吃,儿子很谗。爸爸就对儿子说你要是能叫出各个部位的名称我就给你吃。
爸爸拿起鸡头,儿子答:“鸡头”
爸爸说错了,叫“凤头”,把鸡头扣下。
爸爸拿起鸡爪,儿子答:“鸡爪”
爸爸说错,叫“凤爪”,把鸡爪扣下。
爸爸拿起鸡屁股,儿子这回聪明了,答:“凤尾”
爸爸说又错了,叫“丢丢”。
儿子大哭。
她听了大笑,的确,她的“丢丢”真好看,“丢型”很正,浑圆的立在牛仔裤里。
她是一个自由模特,这是说好听的,不好听的说是野模,就是哪有场子就给她一个电话,走一场也就是八十块钱。如果赶上泳装与内衣的话,价格会高一点。也就是一百五十块钱左右。没有场子的时候,一分钱也挣不着。学的专业是数学,本来想当一个数学老师,后来因为长得太高又抄起了模特的行当。做模特年纪又稍稍嫌大,赚不了多少钱,为人又纯真又不肯被大款包养。就这样不上不下的过着日子,美丽又没有心眼,我是男人我也要向她下手。
7.
从此我开始了找工作的生涯,我的光头终于遭报应了,面试了几家公司,都向我的脑袋瞅来瞅去,其实它已经不是光头了。已经长出一层黑黑的小毛。但是太短人们就忽略不计。他们都会向我提出同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剃一个光头,刚开始我还认真回答。后来我发现,无论我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们都不会要我。他奶奶的,那你还问个啥劲。
有一天,我到了三元桥一家公司,那个面试的人听完我的履历后,问我了同一个问题,我把心一横。答:“生病了”。语气很平静。他又关切地问:“什么病”。
答:“脑袋有病”。依然平静。
哈哈,他狂笑一下,又觉得很失态,又摸不准我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一直没笑。在那很尴尬,我对他笑了一下,说声再见,走掉,剩下这个傻逼在发愣。
走到外面,我狂笑不已,觉得这个答案好,真好,我这两天做的事真是脑袋有病。我怎么能晃着一个光头在这些循规道矩的天天看《市场与销售》的人那找到一份工作呢,目前我的工作应该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在哪,我不知,我要回去问问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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