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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者手记(七)。
孤独者手记(七)。
我们之间的确需要成交的,我最终不得不那样认为。因为我从来只是一捆绿油油的有茎的叶子,或者干脆叫作草。
在成交之间我被挤压在各种草里面艰难呼吸,成交以后他们改口称我作“菜”。
因为不想让自己身无分文,因为不想再做不得不失的事情,我就想到“成交”那个词语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它想象成你得到了有趣的过程,而我仅仅可以表现得是买回了廉价的脸面,这似乎可以成为平等的交换,也似乎是酝酿已久的补充协议。我最终还是如此降低尊严地画押,以剩菜的身份。
我常常把自己想象成冰箱里的一碟隔夜的剩菜,变得很咸,颜色也旧了。我躺在冰箱里猜测自己将会因为人们不舍得才被翻炒温热后囫囵吞下去还是索性被扔掉。所以我便得了很严重的神经痛。那种欲裂的痛感颓唐并且持久,令人沮丧也让人来不得半点马虎。就像某一些记忆,自认珍贵却最终沦为闪回。
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天已经快暗下来了,楼前有几只狗在一齐狂吠着,楼后是一些年轻的人们在奔跑和跳跃。我在他们和它们之间,在一间四四方方的笼子里,作徘徊状。
最后我肯定自己是一只属于雌性的什么东西,介于他们和它们之间,放弃了无效辩解。有时候我无言,是真的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说不是,或者根本就应该只剩下呜咽,类似狗的语言。
我在天黑以后开始兴奋,像狗一样的咬人,或者像人一样的指桑骂槐。
我在天亮之后开始神经痛。一半的神经衰弱得厉害,一半的神经又安然无恙。
很多人,像他一样无法取舍,因为各种责备的理由又被同样的恬淡抹煞了,而各样的希冀又被阴暗吞噬了。所以他们才会抱着自己的铺盖躲得远远的,再远一些。
他们宁愿这样,看着我一个人神经疼痛,背对背在我身后咂舌,也再不肯转过脸来亲吻我。
关于狗和菜,是狗吃的菜,还是菜让狗吃,那是我在作为软体动物的人的时候才会思考到的问题。
现在我只是偏头疼,搞不清左边还是右边,它们轮流执掌痛的神经。
楼前忽然安静了,楼后也变得空空荡荡。我还站在他们和它们的中间,等待黎明前的黑暗,等待黑暗前徐徐聚集的灰烬。
骤然传来小女孩稚嫩的童谣和苍老的吉他声,桌子上开放的花朵也低呤着溃败,木头们开始互相咬噬,火的延续声,冰的爆裂声,蚂蚁自相残杀的声音,骨节之间决绝的嘎吧作响,混合着世界的破碎声,交织缠绕,是最后一只谱写安魂的交响乐队。高音区是从前,中音区不幸成为现在,而将成为以后的低音区,已经无缘听到,指挥家们颓然地扔下纤细的导航的金属棒。
那曲子已经终结,弹奏家们在最后给了一个有力的终结。声音骤然停止了。
弦断了。我们面面相觑。
神情里有些许不舍,
还有无奈,
和决然。
我才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我只知道,
我们一定要职守痛,并且驻扎在痛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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