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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往往.
来来往往.
我又经过了那样一些日子。我不想触碰笔，也不愿看到空白的纸张。重要的是，我不愿看到人。那样的时候，它们成为被束之高阁或者是被逐入冷宫的怨妇。那个精神王国的瘦弱帝王，自己扭断了脚踝，也不想施与别的什么以任何的生命力。
当我再拿起它们的时候，它们像那个重获了自由的女人，按捺不住了心中的悲戚，似乎是不吐不快。白纸是她裸露的胸，光秃秃的铅笔头，像她嘟起的尖尖的冷薄嘴唇。那个怨妇似乎被平铺开了，由着自己的兴展示，或者由得别人去另眼揣摩。
这一切都发生在昏暗的油灯下，所有的行为都可以解释为墙壁上的影影绰绰。只听得到那女人的只言片语，唼喋一般，怯生生的，而又分明在吞咽着。
那种样子似乎也是好景不长，随即女人便厌烦了。拿起的笔又一次被搁置了。像被海浪抛到岸边搁浅的鱼，大张着嘴，在太阳底下虚张生势着那些温暖的残喘。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这样发作一次，像间歇性的某种病毒，莫名其妙的被激活了，再悄悄地退却。
有时候只是几天。就像经历了潦草的一生。睡醒了想，想累了再睡。有时爬起来不停地写，然后再不停地撕毁，被深深浅浅勾勒了的印迹，时间久了，细枝末节淡到再也看不真切，揉搓了之后随手扔掉。
一闭眼，便全是从前。睁了眼，却还是现在。没人闭着眼睛拿捏着现在，也没人睁着眼睛一再玩味从前。
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事情引发了伤感情绪。一直习惯用着的玻璃杯失手打碎了，一个熟人的故去，一个身边朋友的离开，一件循规蹈矩的事情被打乱，甚至喜欢的发带怎么也找不到了， 都会令我惶恐不止。让我无比厌恶那个叫作“失去”的东西，也更加惧怕它的魔力。
沉默了一天的本该欢快的女孩耷拉着眼皮对我说：“我要走了。”
我说：“什么？”
她说：“明天我最后一天交接工作。你要是没事的话明天就来上班吧。一起吃午饭。”
然后我们一起沉默。双手垂直向下。
站着。 虚伪的支撑着自己。
空气是无奈的， 我们是无力的。
我绕到她身后，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够面对的只能是一些背影。
她回过头来看我，声音变得颤抖。她说：“我爸爸让我出国上学，我还年轻呢。”
我就笑了。我说：“那就听话。那，明天见。”
我坐在车里。遇到红灯。我们停止前行。开始等待。看车外站在路边的一对男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过这个路口。两个人都张着嘴，一脸的踌躇。他们身后是另外几个男男女女。互不相识，却相同的茫然。
过了这个路口，还有下一个路口，有更多的等待。我想赶紧回家。我紧缩的喉咙快要崩溃了。我知道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可我真不想看到更多的茫然。
明天终究会来。
看见了吧。夏天又快来了。
生命被禁锢在大蓬车里开始游荡。那个女人继续占卜未来，失明的老巫婆还捧着那个野兽头骨，嘴里说着奇怪的预言。到处是燃烧的草和烤焦的味道。神秘的骨牌依然完整。它摊开了一切，鸳梦难圆，或者理想破灭。它付诸所有，长歌或是短叹。
那个吉普赛女郎载歌载舞，嘴里含着酸涩的青梅，有时也随手丢下肮脏面具。
驱邪的铃声不断，魔鬼们偶尔也被款待。茫然的只有人们，不知所措的接受摆布。
众神们走过去之后，喧嚣只留下了粪便。我们是粪便滋养的虫儿，或者是被淹溺的人。
就像你走远了，再别想你留下来的轻重和位置。你只是走远了的一个背影。至于那些欢乐哀愁，只有我闭了眼睛，才能令我回味，你才能如愿地反戈从前。
之前我会伤心不止。即使在梦里也会为失去了什么而不停地抽泣。
之后。每次的怀念都会让我失魂落魄地摔碎一只玻璃杯，每次的粉碎都会让我划伤手指，每次的裂开都会让我鲜血汩汩。
只是，终有一天，再不会只有你让我伤痛不已。不停地失去，已经让我的忧伤，马不停蹄。
最终，连我自己也不能预想到，我是跑累至死的。这也是我，甩下的最后一个滑稽幽默的包袱。至此，我也弄不明白自己何故如此，我只要，你想起我时，是稍带了沉甸甸的凝重。别给我一句谎言，别让那张无形的命运嘴脸凭白地如此奚落于我。
后来的事情再也不允许我眼睁睁的看着。关于花开花落的故事，你们能不能都保持沉默，即使勉强，你们也要好好的，好好对待我，好好的对待如我一样的，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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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05 22:57: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