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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北京偏北》 B组（一）
爱在北京偏北 B组（一）
暮春的傍晚，太阳顽强地在西边的天空留连了许久，夜的凉透过纱窗漫进房间的时候，月下蓝发现自己脸上的泪迹已经干了，泪水一条一条地凝结在面颊上，像被盐碱浸透过的土地，心也跟着僵涩了。
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刹那，月下蓝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灏正从天福超市走出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爱，他们相约在地铁车站见面，然后一起去远方。可惜阴差阳错，他们错过了。伤心之后，女孩决定在地铁车站永远地等下去。她知道，只要她一直在这里，每天她都会见到几万人，而男孩总有一天会成为几万人中的一个。这是个概率的问题。于是，女孩在地铁站里经营一个报刊亭，若干年之后的一天，她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男孩。其实，那个男孩为了能在地铁站里见到女孩，一直在车站对面工作。是概率让他们重逢，还是缘分让他们重逢？月下蓝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的驱使，让她和灏在分开五年之后重逢？五年来，中间阻隔了那么重重叠叠的岁月，但满心满身的伤，仿佛还是簇新的。
“灏，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再次见到你的，虽然人海茫茫，但是，总会有机会的。可是，我们在那时该如何互相面对？”
从头到脚，月下蓝觉得身体里面一下子灌满了水银，嘈杂的人声车声倏忽远去，灏的身影一下子击中了月下蓝的脑神经，让她失去了做任何动作的能力。月下蓝看着灏向北走，向东拐，然后消失在视线里。
那肯定是灏，不会有错，不会有错。对于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男人，再粗心的女人也不会弄错。虽然与灏在一起的那年，月下蓝只有22岁，现在想来，22岁的女孩，对爱情是多么忠心耿耿啊！
也是五月末的傍晚，五年前的五月末，月下蓝还不是回龙观的居民，是树村的临时村民。树村在上地，灏租住在那里，十来个平米的平房，180元一个月。那个时候的灏还不是CEO，还是个每月为房租发愁的26岁的小男人。
“牛肝牛肚牛蹄筋――羊头羊腿羊杂碎――，呦――”每到傍晚，总会有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驮着两个白铁皮桶的熟食一路吆喝着，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最后不知消失在哪条胡同里。暮色在这个时候刚刚开始降临，月下蓝从来没有看清楚过这个卖熟食的男人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月下蓝都在等着灏也从那条村路上回来。
“不知道那个卖熟食的男人还那么准时吗？”月下蓝觉得人生没有多少准时的事情，一个拐弯之后，往往就是物是人非了。
电话铃响了，不屈不挠地，每隔5分钟一次，电话线的那一头仿佛拴着颗焦灼的心，所以，动画片里的电话响总是一跳一跳地。月下蓝拿起电话说：“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满腔惊喜：“你是不是刚回来？我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我……”“请问您是哪位？”“我是潘，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哈哈，昨晚的酒会上……”好像是提醒的意思。什么昨晚的酒会上？月下蓝觉得这句半截的话像个鱼钩，希望她能准确地钩起记忆，但月下蓝对平庸男人的记忆一向不好。
“你不是让我给《爱在北京偏北》写稿吗？我写好了呀。”潘的声音里带着面包刚出炉的喜悦，热气腾腾的。
撂下电话之后，月下蓝开始觉得自己非常疲惫。与灏不再见面之后，月下蓝也曾经设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但没想到重逢竟然是在这么不期然的情况下发生。曾经有一段，月下蓝特别希望电话铃声响起之后，电话线的那一头是灏，他以平静的语气说：“是我。”仿佛他心里有多么了解月下蓝一直在等他，而且，月下蓝知道所谓的“我”肯定就是灏。然而，这种情况没有发生过。
当初的年少轻狂，如今的曾经沧海，等待的焦灼与刻骨的伤痛仿佛从来没有远离过自己，时刻提醒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一个春天的繁华。
第二天早晨，月下蓝恍惚地觉得昨天的事情是个梦境，只是在照镜子的时候，红肿的眼睛告诉她：昨晚她确实看见了灏。
到了报社，月下蓝一直低着头，她没有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红肿的眼睛，即便解释，又能找出什么理由？一个27岁的未婚女人，眼睛哭肿了，这是为什么？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除非你实话实说，然而，这个故事太长，是说不清说不完的，即便能说清能说完，她月下蓝又有勇气和盘托出吗？
编辑稿子、画版、出清样、校对……月下蓝其实一直心不在焉。“灏肯定没有看见我，如果灏看见我了会是什么情景？”五年过去了，灏的样子粗看有一些变化，但大致还是没变多少。走路还是那个姿势，咚咚咚，虎虎生风的样子，老远就能听出来。灏的左边鞋底经常磨损厉害，月下蓝还记得。脸庞虽然有点岁月的痕迹，31岁的男人了，总该有一点了，但还是棱角分明的硬朗气。他不是个好看的男人，但是个耐看的男人。
午饭的时候，月下蓝想到那家安静的牛肉面馆子去。报社里的人中午不会去面馆的，报社有食堂，12点半之后，食堂就成了“拖拉机大赛”专用场地。刚走到报社门口，忽然听见有人兴奋地喊自己的名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自己面前的是个很精致的男人，大概有30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眼睛很亮。
“我是潘呀！”这个自报家门的男人笑了，十分得体的笑容。月下蓝一下子想起了这个潘，确实在酒会上见过。《昌平文摘》的杨大哥介绍说是一个杂文和评论写得很好的作者，并且，他不是靠文字为生，他是一家纳斯达克上市公司的财务经理。同行们都见惯了靠码字为生的文人，这年头，除了这些人，谁还给报社副刊写稿子？眼前的潘是个例外，所以大家都比较推崇。当然，同行最推崇他的一点是：这小子是个金领，和酸文人不一样。酸文人是那些穿着颜色含糊、式样模糊的上衣，戴着廉价框边的眼睛，某个手指甲里还残留着泥垢，撒尿的时候滴在裤脚上留下水印，雄心勃勃，愤世嫉俗，舍我其谁，看见富人就想杀富济贫，看见人家有钱就觉得肯定是不义之财，看见一朵狗尾巴草就说：“伊斯美拉达的狂野天然之美无处不在地绽放”。这个潘和这些人绝对不一样，标准的金领装备、标准的金领礼仪。
“我是来给你送稿子的。”潘说。“难道我昨天没告诉你我的email地址吗？”月下蓝问，有点不礼貌。“我觉得自己送来稳妥一点。”潘有点讪讪的。“难道网络会把您的大作弄丢了？”月下蓝心里想，嘴上没说。这种方法太老套，实在想不明白怎么还有如潘一样的男人想用这种路数勾引一个27岁的女人？这种套路现在12岁的小男孩都会！
虽然月下蓝不是个对人冷漠的人，但她此时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和一个老套的愚昧的陌生的男人吃午饭。说了“再见”之后，月下蓝走开了，她知道潘还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面馆里面没有几个人。月下蓝坐下的时候天忽然阴了下来，等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雨点已经下来了――这样的时候最适合回忆。
树村离月下蓝当时所在的大学有20分钟的自行车程，下课或没课的时候，她就小鸟归巢似的跑回来。这个村子现在已经相当繁华，聚集了不少各种口音的人，房租依然低廉，实在是个很好的落脚的地方。
五年前的树村很安静平和，从来没发生过大事。房东姓关，是个卡车司机，这个村子的大部分人家都姓关。月下蓝曾经在无意中看见房东在一个全村人都在睡午觉的时刻走进隔壁租房的梅嫂子家，而后又出来，干咳了一声，仿佛若无其事的样子。村子里的个别人在谈到房东和梅嫂子的时候总是说：“老关又给梅嫂子拉煤气罐了……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所以，这个村子真是很安静平和。
灏早晨经常搭房东的车出门，房东正好路过中关村电子市场，灏在电子市场里练摊。灏那时候很努力，按房东的话说：“你小子行啊。”后来，灏就越来越晚回到树村，因为生意越来越好。月下蓝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灏第一次彻夜不归的那一天。
那一天正是槐树开花的时节。树村有几棵槐树，成串的白花配着新萌的嫩叶，还有隐隐的香气，弥散在树村的春天里。是啊，春天了，树村的农户开始翻地了，伴随着槐树花香气的一定是新翻起的粪肥的味道――月下蓝并不觉得这是臭味，这是树村春天气息的一部分。那天月下蓝摘了几串槐树花，和米同煮，煮完的粥带着花香，颜色是淡淡的鹅黄绿。就在那一晚，灏第一次彻夜未归。
而那件事情，我要不要告诉他呢？月下蓝一直在想，想了整整五年。五年中间，她没有机会把这事情好好地对灏讲，后来，她想通了，自己实在无法承受这样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惊醒她的梦魇：灏，你可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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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或者说明）
我觉得我也要写一个后记。
现在是31日0点23分，忘记了是几点钟告诉韦小宝宝：我要开始构思了。
白天开了好几个会，晚上又有事情耽搁，处理完了以后，看见我素同志的开篇，忽然觉得是两重世界的事情――我已经有太久沉醉在忙碌的工作里，可能都不知道小说是什么样子了。
月下蓝看来是我素特别喜欢的很完美的女性形象，很可惜，出于种种考虑，我还是开始肆意破坏了。如果太过完美，那故事本身就不够精彩了，所以，我把“灏，你可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个句子首先写出来，早早地放在文章的末尾。嘿嘿。一定要给美女抹黑，从这一点上大家也可以看出：本人一定是只恐龙。
该用什么方式来写这个故事呢？我看看长长的接龙名单，如果我用玩笑的笔调来写，虽然我也很喜欢搞笑，并且，网络上最受欢迎的就是搞笑，但我后边的高手必定要吃亏，因为我没有为大家提供更好的故事情节，更多的空间和余地。搞笑的是段子，不是小说，肯定写不长的。如果让大家在中途再次费力地培养出一个主人公的话，那是我太不地道了。所以，我现在已经预先布下了两个男人：以前的灏和现在的潘。
回龙观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这些天到网站上来转悠，结实了几个朋友。其实我对网站的zz了解不够多，否则，我会在里面加上大家熟悉的人物。特别感谢韦小宝宝，她对文化的东西很有热情，但很抱歉我在大约三个小时之前才知道她的性别；我在网站上还认识了梦回故里，在我刚刚有QQ的时候，她和我聊天，到现在为止，我的QQ上只有4个好友，当然，有她一个；石岩是个很好的人，他在附近租地种花，还特意帮我问了租地的情况；胖墩儿是个读书人，他给我发来了信使，可惜我当时正忙，没回复，本来想把他写进小说里，可惜版主要求3000字，我超标了。希望以后可以在网站上结识更多的朋友。回龙观是我人生的一个新起点，以后会有很多更精彩的故事。
另外，巴巴烙饼先生是不是要严重感谢我一下？至少我为你赢得了更充裕的时间。嘿嘿。
自己的小说，并不满意。如果明天早晨我起床之后还没有变心的话，小说的第一部分也就这个样子了。故事这么发展，不知道后边的作者是否满意？反正我给B组的房子搭了第一块砖头，后边的细活就等您来费心思了。
不写太长了，我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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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有博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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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5-31 08:15: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