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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要回家
很久以前的一个春节,我和妻子没有回老家,住在职工宿舍。
那时还小,二十三四岁,怀揣着浪漫。以为两人世界是个浪漫的事。
单身宿舍是没有电视的。八十年代初期,有电视的地方本就不多。办公室有。那时我在宣传部门,办公室不仅有电视,还有录像机放像机什么的。我们就把新年放在办公室来过。
用电炉子煮螃蟹,用酒瓶子擀皮儿包饺子。还买了一瓶果酒。那时候东西便宜。极好的花盖蟹才五毛钱一斤。毛蚶子一毛钱可以撮一大板锹。当然,工资也不高,我挣56,妻子挣43。
窗外飘着雪花。那时的雪多,每年春节都会有雪的。我的感觉里,没有雪的春节就不像个春节。屋里水壶汩汩飘着热气。办公桌上有螃蟹有酒。电视上放着春节晚会。我和新婚不久的妻子。这本该是一个浪漫的情景剧。
可是,当我夹起第一个年夜饺子时,空洞的感觉一下子充塞了我的心胸。从来没有过的空落。泪水哽咽,食不下咽。然后是高烧,然后是昏乱。这之前我们穿毛衣出去放鞭炮了,还打了会儿雪仗。风寒趁虚侵入了我。
昏乱之中,我感觉冷热无常,感觉神魂无序,脑子里一片乱像,胡乱地说着我们回家。妻子用白酒搓着我的额头,用罐头瓶当火罐前胸后背的往出掏邪火,一边哭着:明早就回,明早就回。
醒了睡,睡了醒,折腾一夜。明早没有回家。乡关千里,就是回也搞不到车票。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春节没有回家和父母团聚。从此,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回家。直到我有了家,父母和我们在一起。
我有了家。有家的感觉就是有父母在,或者是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
当我有了家,那些不回家的小同事们也就有了家。他们不回家的春节,就在我家里过。
前天,我在准备年夜饭的食谱时,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春节,不由得心下一酸。也就在想:不回家的孩子们,春节你们怎么过?如果你感觉孤独,能不能把雾灵溪谷当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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