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距离？_回龙观社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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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距离？

爱的距离？
——《爱在遥远的附近》观感

爱在哪里呢？爱离我们到底有多远？如果用长度量度爱的距离，大概只能说：爱既遥远，也在附近。
影片《爱在遥远的附近》（香港译名，大陆出版的DVD译为《面纱》）讲的是，二十年代的伦敦，一位一心只求脱离独身的社会压力和势利母亲的女子Kitty Garstin，选择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下嫁于她的倾慕者，一位孤独乏味且不苟言笑的细菌学家Walter Fane。婚后二人移居上海，Kitty被风度翩翩谈笑风生的英国外交官 Charlie Townsend 吸引，红杏出墙。面对不忠妻子，Walter毅然决定举家前往霍乱肆虐的农村进行科学研究。在疫区，他们每天与死亡和绝望朝夕相对，夫妻俩却发现了另一片天地，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两人才真正的第一次走近对方。

遥远

爱因背叛而遥远，即使现实已使亲情变得冷淡，或者婚姻似乎注定平淡无奇，但爱的背叛也一定会唤醒更遥远的仇恨，营造一团如影随形气氛。Kitty因为母亲的势利，选择了一个她并不爱的人结婚，以便离开家庭。不爱并不能因为婚姻而懂得爱，反而因为婚姻制度更不知道爱，身体很近，心灵却逃得更远。红杏出墙不过是另外一个逃离，她却把它当成爱情。爱因为逃避而越来越远，越来越破碎，甚至成为，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神情猥琐的男人眼中的不屑和口里的嘲弄。
Walter是一个典型的自然科学家，除了冷静客观的进行研究外，似乎对什么都没有特别的热情。在异性相吸的自然规律作用下，他娶了Kitty，开始了他们拘谨刻板的生活，他虽然努力，但终没有使Kitty爱上他，反而越来越远。一旦妻子移情别恋，这个家庭就走上了一条自杀式的逃遁，和由仇恨施行的审判与惩罚。背叛必然带来死亡——爱的死亡，无论是夫妻还是情人，都不能承担背叛的代价。而审判与惩罚则会将遥远的死亡带到附近。

附近

其实Walter与Kitty并不遥远，他们来自于明白爱情的英国的上层社会，而不是蛮荒战乱的中国内陆，他们衣食无忧、文质彬彬，门当户对，有相同的教养和体面。此外，他们还有许多的共同的爱好和兴趣，如打牌、跳舞、听音乐等。更身处异国他乡，同住一个屋檐下，兼之新婚燕尔，郎才女貌，本该有说不尽的卿卿我我，道不完的恩爱温存。虽然双方都尽心尽责，但仍不免貌合神离，一旦诱惑来临，婚姻就成了背叛的情欲之火中的干柴。
也许Walter再多些激情，Kitty再少一点奢望；也许Walter再少些冷漠，Kitty再多一点温柔……这样的也许还有很多，但是附近的邪情私欲总能屡屡得逞，理想的爱情总是因表面的安逸、完全，而化为遥远的幻想。
仇恨可以将附近的爱推到遥远的苦难中，而附近的苦难却也可以将遥远的爱重新拉回来。似乎就注定要在仇恨中彼此折磨一生时，爱却在仇恨和冷漠的缝隙中不知不觉地滋生出来了。在偏远的中国内地，在霍乱肆虐的乡下，在愚昧的人群中，每天要面对死亡威胁和对外国人的仇恨，却不得不担负起救死扶伤、照顾弱小的责任。只有在释放爱中，无论是自愿或是被迫，才能成为可爱与被爱。然而，其中的关键，却并非是由于空间缩小拉近了彼此的关系，也不是苦难必然会引起爱情，而是来自神秘的恩典。

恩典

我认为这部影片的最打动人心扉的是一群修女，这些修女抱着殉道的决心，坚持留在疫区，照顾那些霍乱病人和他们的孤儿。Walter并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些修女不过是为了将那些孩子变成天主教徒，为了扩展天主教的势力范围才这么做的。用一句唯物主义者常说的话就是：这世界上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好像真是一句真理，甚至可以用在上帝身上！更何况是世人呢？的确，Walter并不是出于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才来到疫区做医生的，Kitty更不是因为与Walter恩爱难舍才冒死相随的，当然她也没有爱心要到修道院照顾病人和孩子们。然而，一切就是这样的机缘巧合，即使每个人都有私心，万事还是可以互相效力，一班平凡得有点烦人的人居然也能制造出刻骨铭心的感动。大概是导演太厉害了，也许还因为有观众，他们或者是世人，或者是天使。
但是，恩典就是这样突破故事与现实，在一切不完全中显露出来的。那个修道院院长与特蕾莎嬷嬷很像，她与Kitty谈起自己的奉献时说，年轻时对上帝的理解就像对爱情一样，充满了罗曼蒂克式的幻想，当她与上帝建立起犹如夫妻般的关系时，当她已经不再能离开上帝时，上帝却似乎隐秘起来，不再亲密了，只剩下了每天没完没了要尽心尽责的劳累且污秽的工作。
这话听起来像抱怨，似乎上帝也在利用人，上帝的恩典有限，上帝的爱也非永恒不朽，上帝的爱情也会随时闲的推移而淡漠。
但是，这位修道院院长却接着对Kitty吐出了一团充满奥秘，如同祷告般的叹息：When love and duty are one，grace is upon you. 我勉强翻译为：当爱和责任水乳交融时，恩典就临到你了。对于我而言，这句对白就是这电影的中心思想。无论遥远还是附近，责任是爱的花园的篱笆墙，而恩典就是吹过这花园的春风。如果能安心于劳苦卑贱的工作，这本身就是上帝的恩典，应当为此而欣慰喜乐。
爱不在遥远的外面，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爱也不再附近或里面，即使附近的鲜花唾手可得，里面的花园神秘诱人。爱是奇异的恩典，在神秘中降临，在平凡中显现，在付出中收获……

纱幕

这部影片的英文名字是The Painted Veil，是根据毛姆 (Somerset Maugham) 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片名的灵感来自雪莱（Shelley）的诗: Lift not the painted veil which those who live。
是的，不要掀开！不要掀开夏娃用无花果树叶编制的胸围，不要吹散亚当的藏身的树丛；不要在婚前掀起你的新娘的盖头，婚后也不要揭去你的老公的面具；不要妄图进入他的心灵世界作为与他同住的价码，不要拷打自然逼她吐露心中的秘密以此为与她亲近的方法，不要妄图窥测神的荣耀以为这样才能享受与祂的同在，直到那个人赤身裸体地被钉在十字架上，撕开了自己的身体，也撕裂了至圣所的幔子，祂下滴的血能遮盖我们时。
遮蔽与展露既同时并存，又永远相互转换，就像一团迷雾，里面隐藏着带有恩典，由天赏赐的爱的奥秘。不要掀开，不要掀开……

2007-05-05 22:0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