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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一次收租经历，才体验到人间的贫穷
一次收租经历，才体验到人间的贫穷
那年，朋友刚毕业，分配到了市内某房管所，一天，朋友说让我陪他去收租。原本听到收钱这个词，敏感的我知道肯定是件苦差事，不过朋友力邀，又许下众多承诺，在那些诱人的承诺面前，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市内各大房管所都有一些属于go-vern-ment的房子，这些房子或给拆迁户，或出租给没房之人，价钱相比正常价格便宜了许多，当时听闻一套八十来平米的房子一年才需要400来块时，我不由得伸了伸舌头，这价格简直和免费差不多嘛。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第一家，听朋友说，那家人已经欠了两年多房租没交了。听到这个前因，我不由暗想，别人都两年多没交钱了，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他大爷，跑过去就能收着钱？想虽这么想，不过话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是朋友第一次办公事，需要干劲。
那家人住在三楼，家里近九十个平方，防盗门、装修，搞得是一应俱全，屋内空调开得很大，男主人在做饭，女主人则在打麻将。略微瞧了一下麻将桌，啧啧，十块一炮，还带抓鸟的，一炮下来就是几十上百块输赢，比我们这些吃干饭的打得都要大。
“这家不穷嘛。”我心中暗想。
男主人看见我们来了，放下手中的活就迎了上来，掏口袋递烟递槟榔，还算热情。
只是这些热情只保留到朋友表明来意之前，之后，男主人先是露出一脸踌躇状，然后开始哭穷，说儿子要读书，老人又生病了，家里到现在还欠着钱，让朋友过段日子再来。
朋友虽然新入社会，不过也不是傻到会信男主人的话，当场就声明自己看男主人家日子过得挺好嘛，老人病了？在哪呢？医药费单据呢？
后来朋友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加大声音冒出句：没钱交房租老婆还能打得起十块一炮的麻将，还能开空调，我看你纯粹就是不想交。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惊，心想：兄弟，你也太热血了吧，这事哪能明着说呢。
在我念头刚一冒出来的时候，男主人脸色一沉，房内正在打麻将的女主人也听到了朋友说的话，桌子一掀，冲进厨房拿了把扫帚就冲了过来，嘴里嚷着：怎么啦？我打麻将怎么了？碍你们的事了？有本事你给我找份工作，那我也不打麻将了。
对方来势汹汹，音高语冲，摆出副市井无赖状，她的牌友也跟着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帮衬着。
大家应该都见过市井女人发泼是什么样吧？而且还是一下子冒出四个，加上男主人一起，五个混迹市井多年的老油条一齐攻击我们两个毛头愣小子。
换成一般胆子小的，估摸着也就让这架势给吓住了，反正又不是帮自己家收钱，没必要那么认真。不过我那朋友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硬是和他们对上了，谈法律、说道理，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只是朋友当时没想过，和他们说法律讲道理有用吗？你的声音真的高得过那些女人吗？
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攻击我们的人也开始增加，当和事老的更多，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一个个都语重心长的对我们说：小伙子，脾气别那么硬，会吃亏的。
看到眼前的情形，朋友也有些松动了，语气缓了缓，让那男主人多少交点，自己好回去交差。
没想到那男主人此时一改最初的热情，脸色铁青的从牙缝里蹦出两字：没有。
事情的结果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朋友和我在几个中年男女的推嚷下被“送”出了大门，伴随着我们一起出去的，还有那刺耳的“滚”字。
离开的路上，朋友的心情很低落，看得出这第一次收租遇到的事让他很受打击。在我的几次劝慰下，他的心情才慢慢好转。
本以为这次收租应该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朋友好像受挫上了瘾，拽着我又跑了一家一年多没交房租的人家。
还没进门，光从窗户外看到的情形就让我心里打起了小鼓，窗户全是塑料袋和报纸糊上的，窗台上晒着点小鱼干和一些黑糊糊的不知道是酱菜还是什么的东西，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那家正在吃饭，看到我们来了，女主人连忙站起身，想将我们迎进去。看了看他们的屋内，很脏，气味更是重到让人头晕。仅仅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里，不但堆积了很多杂物，还架了两张床，其中一张上面躺着个男子，应该是屋子的男主人。
女主人想给我们泡茶，朋友本想拒绝，我知道他是嫌不卫生，于是悄悄的拉了他一下。这是别人的一种礼节，你嫌脏可以不喝，但是不能拒绝，端在手里做做样子都好。
“哥哥好。”女主人泡茶的时候，正在吃饭的小男孩也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和我们打招呼。
“诶，小弟弟好，吃什么呢！”我们都赶紧回了句。小男孩大约十岁，显得很懂事。
原本是出于礼貌的随口一问，没想到小男孩似乎显得很兴奋，大声告诉我们：“吃包子哦！”
目光落下，一张比板凳大不了多少的桌上，摆着几个碗，其中有小半碗南瓜，两片腐乳，一碗漂着几根大葱的汤，还有两个很小的包子。
看到这家吃的东西，我和朋友都万分震惊，这就是晚饭吗？他们就靠吃这些过日子？
在我们发愣的时候，小男孩突然端起那个放包子的小碟，递到我们面前，雏声雏气的说道：“哥哥，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的包子给你们吃吧。”
这声呼唤将我们从震惊中惊醒，两人同时摆手，连连说道：“不了不了，哥哥不饿，你自己吃吧。”
“吃一个吧，今天是我生日，妈妈说生日的人为大哦！”看到我们拒绝，小男孩似乎仍然不肯放弃，坚持要将包子送给我们吃。
“生日？”在小男孩话语中，我们又听到了一个更为惊讶的事情。
“小弟弟今天生**，几岁了？”强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我笑着问了小男孩一句。
“十岁了！”小男孩很骄傲的回答我，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 妈妈说我十岁已经成人了。”
“小X，哥哥不饿，你自己吃吧。”这时，躺在床上的男主人说话了。短短的一句话，从男主人嘴里说出来却似乎相当艰难，看样子病得不轻。
“诶！”小男孩应了一声，眼神中露出一丝失望。
这时，女主人已经泡好茶过来了，端给我们的时候还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家里没茶叶和茶杯了，我去隔壁家借的。”
端着那杯热腾腾的茶，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模糊了。穷人这个概念在大家心里都有个底，没亲眼见过，多少也能从电视上看到。当时，我们看着那破旧的房屋，难以下咽的饭菜，心里都会有点感慨。不过很多时候我是看过就忘了，毕竟在我脑子里，贫穷这个词，离我们都市人还有一段距离。
可是我的确没想到，没想到就在我们这个城市，就在我们身边，竟然还有贫穷到如此地步的家庭。那一刹那，贫穷这个东西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而且就在我眼前。
结局有点狼狈，和第一家被赶出来不同，我和朋友几乎是逃着跑掉的，原因就是女主人手里的那七十***毛钱房钱。用朋友事后的话来说，宁愿自己贴，也不愿意从女主人那拿一分钱了，他们，已经够苦了。
往后的日子中，我和朋友找到了男孩所在的学校，和他的老师商量好，以后孩子的学杂费我们两个包了。由于担心那家人不领我们的好意，我们让学校领导和他的家长说学杂费被免掉了。
平时，我们则不时找到小男孩，用各种借口给他买吃的，这是我们两人当时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别说给钱，就算是帮小男孩买个几十块的书包他都死不接受。
在后来，我知道了收租的那天小男孩递给我们的包子是他母亲特意买来给他庆祝生日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包子的馅是肉馅。
文章到这就结束了，所记述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写这个的目的不是为了想表明什么，而是最近在论坛老看到一些攀比的帖子，心里很不舒服。比笔记本、比和哪位大官大人物吃饭，比谁谁去哪奢侈了……我很想问一句，比这些有意义吗？或者能不能比比谁见到的最贫穷的事情，让大家心里都对身边有更多的了解呢？
就如我文中所说的一样：贫穷，其实就在我们身边。他离我们并不远，不需要大家跑到小山沟去奉献爱心，不需要找借口说不信任那写XX工程XX基金，只需要大家多多留意身边，你就会发现需要帮助的人其实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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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21 13:23: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