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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 级：资深长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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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加州
重见加州
几年过去了，不能忘却的是初识加州的震撼，不是因为这个名字，
而是平和得可以融化一切的阳光空气密林大海甚至戈壁，还有天地一线间
人类的渺小和生命的真实。
坐在海岸边的岩石上，尽可以敞开你的每一个毛孔去呼吸海的气息，
放松你的每一根神经去感觉海的生命。你可以这样坐上一天，除了海风
会弄乱你的头发，冰冷的海水打湿你的面颊，没有人会来干扰你。
雨季的早晨，端上一杯咖啡，坐在窗前，看着浓云伏在墨色的海面上
缓慢而坚定地迎面压过来，这时你唯一可以做的是坐在那里看着它，等着
第一滴雨点打在玻璃上。渐渐，可以听到山坡上灌木丛惊惶失措的哀号和
远处满山几十甚至百余米高的巨杉低沉的怒吼，那声音一定是从地下传来的，
不仅压迫着耳鼓也压迫着每一根神经末梢。风、雨、雷电，大自然的厮杀面前，
罗马的重装铠甲蒙古的十万铁骑恐怕也只有肃然止步了。
风暴过后，天是那么兰，海是那么静，清新得令人窒息的空气。远山近山
清晰得几乎没了层次，齐齐地贴在湛蓝的画布上。驱车在蜿蜒的山路，正午的
阳光被参天的红杉切割成细碎的珠帘，小草们抓紧时间享受片刻的明媚。
偶尔可以遇到“小心驾驶”的标志牌，那是一棵顽强挺立几百年的巨大身躯
静静横卧在路旁，提醒人们刚刚过去的黑暗中天地搏杀的惨烈。走入密林，
在略带弹性的土地上享受一下步行的乐趣，其实脚下已分不清是针状的枯叶
还是泥土。一滴滴水珠带着他们最后的晶莹剔透飘过眼前，悄然消失在大地的怀抱。
当一个稚嫩的小芽带着几片绿叶出现在脚下几乎不能合抱的黝黑的残根上时，
会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感叹生命成长的伟大之余，不禁为它的弱小担心，
会不会没有足够的阳光，会不会被动物吃掉，会不会被人们踩坏……
每次我在海边的山脊上停车驻足，总是要想象二百年前当第一个牛仔驾着他的
大篷车穿过荒蛮的原野翻过洛矶山脉攀上最后一道山梁时，忽然出现在眼前的
地平线，再回望身后茫茫的林海，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他会落泪，这是他
一生所能达到的最远的地方，现在他终于到了，他和他的孩子们将属于这片土地……
是的，人们应该感谢上天赐予的这个礼物，让人们在如此温暖美丽肥沃的土地上
繁衍生息，享受阳光海浪带来的快乐和物产丰厚带来的富有。然而，人总是那么
多愁善感，看到草木凋零，看到爱人离去……旱季，枯草随着海风荡起层层波浪，
当车门嘭的一声关上，点火，起步，迎着草尖上流动着的落日余辉驶向远山的阴影，
反光镜中灯火渐远，指引前方的只有一条依稀的柏油路和两道孤独的灯光……
此时才会明白为何阳光之地也会有“加州旅馆”的伤感。
所幸阳光总是可以驱散人们对孤独黑暗的恐惧，稀疏的车流允许你分神去细心
体会一边是大海一边是岩石砂砾带来的奇妙感觉，路边种着葡萄蓝莓还有很多
不认识的蔬菜的农庄，大多经过了西班牙后裔几代十几代人的耕耘。如果你有
足够的好奇心，可以找个农庄停下来。先要习惯一下那些皮肤黝黑的中美洲劳工的
默然，还有警觉的眼光，因为他们要时刻提防移民局的触角，很多人甚至很本不懂
英语。农场主往往会操着口音很重的英语给你介绍他的葡萄、蔬菜、收成、过段时间
打算种什么、他的儿子女儿在哪里念大学，还有一大堆听不懂的东西。另有一类景致，
那就是坐落在砂石山坡上已经废弃的兵营，白色或军绿色的营房在毫无生机的砂石上
倒也般配，似乎提醒着人们这个世界的险恶。
加州，我不属于你，但谢谢你的阳光和其他美好的一切。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也许我会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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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赞同你的时候，不要把我当成朋友；
当我反对你的时候，不要把我当成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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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2-04 19:26: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