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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除夕
两个人的除夕
自从1998年住进观里，有了自己的家，我就对自己独立操办新年有着强烈的渴望和美好的憧憬。之所以有这样的情结，大概是因为自己在过年的这个环节上一直是居于配角的地位，虽然快乐和清闲，但总好象少了些操持和忙碌的喜悦吧？
在小时候的记忆中，一直是长辈们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为过年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买年货，粉刷屋子，蒸馒头和包子，炸果子和炸糕，炒瓜子和花生等。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什么也不用我做，因此我就只能眼巴巴地嫉妒地看着她们享受着筹备新年这个过程的无限乐趣，而独自在一边掰着指头数还有多少日子才可以真正穿新衣、提灯笼和放鞭炮。厚厚的白雪、婆娑的灯笼和响亮的鞭炮声是我对那时新年的最深刻记忆。
离开家乡来北京求学，每年的春节是一定要回家去过的。虽然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但回家过年，总还是不得不“作壁上观”，因为父母认为我独自在外求学很辛苦，回家就要彻底休息和放松。顶多在做年夜饭的时候，让我打打下手；包饺子的时候，让我做做简单的摁饼的工作。
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依然是一放假就赶紧回家去。姐姐们相继有了孩子，家里更热闹了。而我也终于升级不再是家里的小字辈了，可以给外甥红包的做法让我颇有种成就感。而且我也终于有机会可以在做年夜饭的时候，露上一手，做一两道我拿手的菜了。
成家后，基本是和老公一起回公婆家去过年的。在公婆家，我总是得到特殊的照顾，偶尔洗洗碗，也是我强烈争取的。公婆家是个和睦的大家族，亲戚众多，来往密切。经常是年三十和初一在家里过，从初二开始出走去亲戚家拜年，要到初九、十才回到家。在公婆家过年，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热闹。
1999年和2000年的春节我是在新加坡过的，那是我唯一没有和老公及家人度过的两个新年。在四季都是夏天的新加坡过年，对我这个北方人来说是很特别的一种感受。那里新年的气氛很浓郁，到处张灯结彩，放着传统的音乐，在超市里或是组屋楼下临时增设的年货市场中，你可以看到不同年龄的华人在购置年货。但所有的这些期盼和热闹对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来说，多少有那么点格格不入，我只是个看客而已。因为只放两天假，所以这两个新年我过得也比较简单和随意，一般是初一去同事家吃海鲜火锅，打牌，初二白天去新加坡河畔看中国的艺术团体在那里表演的“春到河畔”，晚上和一帮朋友去加冷的夜总会参加中国人组织的联谊会。
在新加坡的三年，我逐渐习惯了清静，对原来的那种一大家人热热闹闹过春节的渴望慢慢淡化了，我开始期待两个人的春节世界。
我的期待终于变成现实是在2006年的春节。老公春节假期被安排值三天班，因此我们向公婆请假申请留在北京过年，顺理成章得到了批准。我当时的高兴劲就不用提了，那可是我们第一次在北京过年啊！
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筹备春节了，这让感觉我格外高兴并开始早早地进行计划。大扫除是第一位的，我把它称为除旧布新。家里平时不常打扫的犄角旮旯被我彻底做了清理，空间似乎一下子大了不少；床单、被罩、窗帘、沙发罩和靠垫被我统统洗了，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好多。和老公去花卉市场买了杜鹃、水仙和富贵竹，加上家里原来的几盆花，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生机。不能没有福字和春联，福字是买的，春联是受隔壁同学家孩子的启发由老公自己写的。灯笼也少不了，我买了一只喜庆的卡通狗灯笼挂在阳台上，只等着除夕的时候把它点亮。
接下来就是置办年货了。在回龙观买年货，可以去的地方比较多，还算方便。我喜欢去市场买年货的感觉，四处回响着新年欢快的音乐，到处是红彤彤的节日色彩，超市和农贸市场人头攒动，所有这些都烘托出了一种浓浓的新年氛围，让那种久违了的对新年的渴盼又回到我心里了。
在和老公商量年夜饭的菜谱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南北结合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要做平时不经常做的。按照家乡的习俗，炖猪蹄是年夜饭的主菜，而且必须是前蹄，因为前蹄是往里挠钱的，而后蹄则是往外蹬钱的。我去美廉美买猪蹄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我和卖肉的小伙子说要猪蹄，并问他你能分辨出前后蹄吗？小伙子疑惑地看着我，我连忙说请帮我挑四个前蹄，我不知道怎么区分。小伙子说干吗非要前蹄呢，我便给他讲了我们家乡的讲究，他说这可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还挺有道理的。老公是满族人，除夕的饺子是一定要吃酸白菜馅的，我就去超市和农贸市场找比较正宗的东北酸菜。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酸菜最后被我在龙花园农贸市场里找到了。又去了几次京客隆和城北大市场，才算把我要买的糖果、肉类和蔬菜等东西买齐。
在是否买鞭炮的问题上，我们有了分歧。老公认为不用买，说我们家阳台是观赏烟花绝佳的地点。确实是这样，我家住龙华园，因为是在顶层，视野比较好，从我家书房或厨房的阳台可以看到风雅、云趣、龙腾等很多小区燃放的烟花。但我最终没听从他的建议，还是买了点鞭炮和礼花。我执拗地认为过年一定要放鞭炮，那样才有年的感觉。
除夕那天老公还要上班，因此上午打扫完房间，把福字和春联贴好之后，我就开始自己着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了。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炖的炖，该炸的炸，着实忙了一个下午。到傍晚掌灯时分，菜谱上八个菜已经完成了七个，只等着老公回来做他拿手的油爆蚕蛹了。
我把房间的灯都打开了，按照家乡的习俗，灯要一直等到初一天亮之后才可以熄掉（虽然有浪费能源之嫌，但一年就这么一次嘛！）。我把阳台的红灯笼点亮了，并把电视的声音调得比平时大一些，目的是要使两个人的除夕显得更热闹一些。
老公回来后，把蚕蛹很快就做好了，我们把餐桌布置好了后，坐下来开始准备吃年夜饭。就在他要举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新袜子还没有换上，就“勒令”他停下来，赶紧跑到洗手间接水要他洗脚。他说你还真当回事啊，我说那是自然，即使只是我们两个人过年，也一定要象模象样。看着我毋庸置疑的神情，老公也就只好言听计从了。新袜子都换好了后，我们才算是踏踏实实开始吃我们的年夜饭。因为是过年，我饶有兴致地陪老公喝了白酒，又喝了红酒。年夜饭吃得非常开心，因为每道菜味道都不错，属于超水平的发挥。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老公看出了我的沾沾自喜，就顺水推舟地严重表扬了我一番。
酒足饭饱后，我们开始做包饺子的准备。肉馅是现成的，我下午就把酸白菜剁好了，而且还用开水煮了几个硬币，准备包到饺子里去。老公拌馅，我和面。准备妥当后，我们把东西全部搬到客厅，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包饺子。我俩对春晚的感情热度虽不如从前了，但都同意如果真没有了，也许会失落的。我擀皮，老公包，我们一边包，一边品评春晚，欢声笑语不断。我擀皮速度快，擀完后帮他包，还抢着包硬币。按照家乡的说法是谁吃到硬币，谁新年就会横财就手。老公调侃我说你抢着包，未必能先吃到；即使吃到了，也未必能发财；即使发财了，也还有我一半。我“狠狠”地瞪着他说我发了财要不要分你，可就是我说的算了。
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我开始按捺不住放鞭炮的热切心情，催促老公加快行动。包饺子的工作终于大功告成后，我们迫不及待跑出去放鞭炮。小区里不允许放，大家就都到小区外的马路边去放。马路上的人和车还真不少，除了放炮的人，还有卖炮的商贩。老公放电光炮和二踢脚，我则放难度较低，危险较小的小蜜蜂和转陀螺。看着色彩缤纷的烟花，听着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炮声，我仿佛回到了故乡，回到了从前，我重温到了儿时在故乡对新年最亲切，最难忘的感觉。
回到家里煮饺子，一边看着锅，一边还不时地跑到窗边去看烟花。从四面八方升腾起来的烟火在我们的眼前炸开，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我们欢呼着，雀跃着，互相招呼着去看自己看到的最绚烂的烟火。实在要归功于我家的阳台啊，让我们足不出户就饱享了新年烟火的璀璨。
在新年钟声快即将敲响的前夕，我们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给父母和姐姐拜年。尽管外面的鞭炮声非常嘈杂，我们彼此不能够很清楚地听到对方的话语，但我们却深切感受到了家人之间彼此的祝福与牵挂。
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和老公举起了酒杯，互相祝福，一刹那我的眼角湿润了。这是个多么特别的新年，虽然只有我和老公两个人，但我们没有寂寞相随，我们过了个有模似样的除夕。我们不但从物质上，更从精神上给自己准备了新年的盛宴。这盛宴是我们两个人用心准备的，更需要我们两个人用心去品尝。
2007年的春节也快到了，我们计划回到公婆家去过年。这将又会是个热热闹闹的新年，我会更加用心去参与，去体会。我想新年真正的快乐就来自于你的积极参与吧？
梦恬
2007/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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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永远的宝贝，你的笑是我温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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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22 11:45: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