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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挺好的文章
谁的心底没有一座城市
zww1999 荐
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早起床，我推开门，轻轻跃进了小城的街道。
水泥路面平整的铺向远方，梧桐树在道路两旁孤独着身躯，灰色的天空飘散着看不见的雨雾，不久，便打湿了我的头发，从我的额流下来，清新冰凉，似乎要顺着脸脖，流到心里。
四周无人，眼中景物单调的晃动，我像是独自一人看着一部很老的黑白电影。听不到足音，朦胧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我在这小城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习惯了它呼吸的气息，习惯了在它怀里的每一次苏醒和沉睡。虽然不曾看遍它的风景，但那些山，那道水，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那里面的一些人，给过我多少故事。
我不再是个孩子，但我依然善良。我不再是一个人，但我依然孤独。
有些东西很难从心底里抹去：
那一年大雪，和父亲激烈争吵后，他叫我滚蛋，我把上衣一件件脱下来，光脚赤膊头也不回的踏进雪地里，我在街道上漠然的游荡，和乞丐们围着大油桶烤火，抽了平生第一支烟。
我总想忘记当年衣着不整，满身青紫，狼狈的走进教室后，同学们哄然刺耳的大笑。那时我坐在教室角落里，认识了福克纳，海明威，崔健，列农。
那一年，我曾偷偷喜欢过一个女孩，在日记里写下过我的秘密，但我的初恋还没开始便遭遇了父亲一声响亮的耳光——“不要脸。”那是我最早对爱情的体会，爱情就是一扇巴掌。
那一年的三十下午，我把汤碗连着热汤自头砸下，对无休止的责骂说：“够了吗？”出门后，打电话给二个朋友，他们从家里偷偷跑出来，三个人在空旷的街道行走，看着烟花鞭炮在我们周围绽放，那一刻我懂得了什么是朋友。
有些东西同样很难从心里抹去：
那一年，我和母亲用板车拖着木材穿过小城，我在前面拉，妈在后面推，我们快有一个新家了，我们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我说：“妈，我教你唱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山上吹过……”抬头，12岁的星空很多星在闪烁。
那一年，我的头靠在父亲的背脊上，父亲拼命踩着单车，把高烧39。5的我送往医院，母亲在旁边跑着，带着哭腔。被军大衣包裹的我只看见电线杆在我头顶掠过，8岁的天空感觉很温暖。
那一年，父亲心脏病发作倒在街头，我怀里抱着保温瓶向医院飞奔，那里面是母亲熬的鸡汤。父亲躺在床上怜爱的看着我说：“孩子，你喝吧。”我使劲摇着头，抿着嘴唇跑出病房。那夜母亲不停的抽涕，10岁的我懵瞳的感觉到了快失去至爱的滋味。
没有爱，哪有生活的悲喜交加。虽然多少次出走，想去寻找一个精神的乐园。可每次都是去了一个同学的家，等着父母亲把我找回。
我不恨我的父母，相反我心怀感激，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确信我爱他们，即使我们多年沉默寡言，但我知道，那是最难说出的爱。
谁的心底没有一座城市。
开始到最后，唯一不变？
我走后的街道，是不是还依然有人将我的故事上演？
谁会用默默的脚步，踩着小城的琴键？和我来欢歌，像那时常做的事。
小城，是飘流心中的岛屿，是梦中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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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9-27 11:19: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