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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 级：资深长老 |
| 经 验 值：1903 |
| 魅 力 值：617 |
| 龙 币：5945 |
| 积 分：2853.2 |
| 注册日期：2002-0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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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在拉萨花掉最后800元
离开拉萨前，经过仔细计算，我认为至多能再花八百元钱，来买一些小玩艺送给内地的朋友们。在此之前，我还买过一些东西，不过我已经尽量把它们都忘记了。从好几天前起，一有时间，我就在八廓街转悠，——作为一个精明的购物者，不应该贸然地买自己所不熟悉的东西。三天后，我对八廓街的行情已经相当清楚了，于是，我来到一家商店，买了一对金属花瓶，一只铜兔子，一支同样是铜铸的蜡烛台。
花瓶很好看，外壁的花纹出自一种我所陌生的工艺。它是印度货，或者是巴基斯坦的，要不就是尼泊尔、不丹、锡金，反正这些地方都差不多。那只兔子的形制很特别，仰着脖子，有很光滑的正面。我最喜欢的是烛台，看上去至少用了一千年了，盛烛油的盏歪歪扭扭。
“这是件真正的旧货。”回到住处后，我尽量显得若无其事。老夏围着它转了一圈儿，咕哝道；
“太像铁的了。”他拿起烛台，用放大镜看，“……是做旧的……瞧这焊口——”
“那根本不是什么焊口，”我不高兴地说。自从老夏开车认错了路，让我们在五千米的高度上露宿后，我就不再认为他有什么判断力。“铸造时某些地方冷却慢……从商朝开始就是这样。”
“不管怎么说，那只海豚还是挺好看的。”老夏安慰我说。
第二天我买了一些零碎儿，各种希奇古怪的小纪念品。还有一大把“藏银”的手镯，那个狡猾的摊主试图卖到四十元一只，不过，今天他算是遇上了对手，只好自认失败，以每只十五元的价格与我成交，我尽快离开了，免得他翻悔，没听清他在身后说些什么。傍晚，老夏回来了，也带回几只同样的手镯。他是用十元钱一只买的，所以我一个晚上没和他说话。
第三天，我先买了一种胶泥作的彩塑，图案是牦牛在被一个姑娘挤奶。这是件独一无二的作品，后来我在另一个地摊见到和它极为相像的一件东西，因为缺少它的某些微妙的美丽之处，价钱就不到它的一半。然后我买了两件小坎肩，有着绞着银钱的扣袢儿。还有别的几样东西，全部价廉物美。我回来时，看见老夏正在用一个东西碰我的烛台。
“瞧！”他拿的是一块吸铁石，它紧紧地贴在烛台上。
“你这吸铁石是真的吗？”我怀疑地拿过来看了看，对着电视试验了一下，屏幕立即发生了变化，先是变蓝，接下来又出现红条。
“我并不在乎它是铜是铁。”我把烛台收了起来，把别的金属东西也都收了起来，免得老夏用吸铁石乱吸。这天晚上停电了，我在烛光下看书，而老夏只能在黑暗中眨巴眼睛，这让我十分快意，一想到可能有数不清的人在这只烛台下看过书，甚至写书，甚至策划了历史上某些非常著名的阴谋，我就更加快活。后来我把烛台碰翻了，点着了几样东西，包括坎肩。老夏假装帮我灭火，又毁掉了另几样东西。
我又买了三四颗真正天然的“天珠”，据说，这样的货色，全藏也没剩下几只；还有米拉日巴骑过的一匹马的肚带，廓尔喀人为扎什伦布寺奉献的酥油灯之一，当采家的男孩挑中的那只转经筒，龙厦临终前在看的一本经书。所有这些东西，都便宜得不得了。最后一天，我用最后的十元钱买了一件骨制品，是拇指大的一只羊头，它有一种愚蠢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像我熟悉的某个人，我准备一旦想起来它到底像谁，就把它送给他。走出不远，一个老太太拼命地挽留我。
“老板，帮忙开个张啦，今天还没开张啦！”不管白天晚上，拉萨所有的摊主都这么说。
我不是什么老板，我已经帮过许多人开张，我的预算已经花完了，我正要走开，看到了同样的羊头。
“这个多少钱？”
“五元啦……成本价啦……三元啦……三元啦……”
我拔腿就走，并就此结束了在拉萨的购物史。至今那只羊头，因为没想起来送给什么人，就自己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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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21 16:23: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