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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暗影
阳光下的暗影
2009年3月22日，星期天，北京城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但这个美好的休息日，却给我个人的心灵和精神上留下了一道暗影，它再次让我感觉到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悲哀和无奈，再次让我感到中国社会的“吃人”本质和残酷现实。
我们一家三口上午从住地回龙观开车去十三陵游玩，一点半取道沙河水库回家。进入回龙观地区时，便看到远处湛蓝的天空下冒着浓烟，接着便看到消防车呼啸而过。出于对本地区公共事件本能的关注，我开着车向冒烟处行进。等了几个红灯后，发现烟已经逐渐散去，本想直接回家，但作为一名业余摄影爱好者的惯性，以及为了趁机给儿子上一堂现场版的安全教育课，（当然最重要的是离火场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我继续把车开向火场。根据门口停放着的几辆消防车，我们也把车停在了火场——东旺（吉胜别墅南边的那个，名字不知写错了没）小商品市场附近。
我拿起相机，和夫人、儿子牵着手走进市场。烟还在冒着，大约一百多人在围观，走近一看，发现火已被扑灭，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听旁人议论说只是空地上的塑料箱子燃烧起来了。儿子没见到火，好像有些失落，我“教育”他道：“火灭了才好呢，如果还在燃，我们就会遭受更大的损失，就会造成更大的环境污染，而且我们也就不能靠这么近来观看了”……
我拿出相机随手拍了几张照片。还一边和儿子说着话。孰料一下子被人推了一下，他猛喝道：“干什么呢？”，气势凶凶，怒目相向。我告诉他，没干什么，就拍了几张照片。说话间，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推搡着我，把我往一边拽。我无力反抗，也不打算反抗。我朝三米开外的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察求救，可是他们视而不见。就这样，我被几个人带到了离火场百米开外的一间屋子里。我的夫人和孩子也只得尾随而致。
我一再和他们解释，我仅仅拍了几张照片，希望他们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恶意。而且我还“讨好”他们说，我们刚从野外回来，还没吃午饭，是来买菜回家做饭的……他们根本不听，大声朝我吼道：你是干嘛的？你干嘛拍照片？我“老老实实”地又“交待”了一遍。并说，如果他们不乐意，我把照片删了就是。他们说不行。停顿了一会，我非常“老实”地问他们“怎样才行？”，答曰：“先呆着，等我们头来了再说。”期间，他们一直在骂骂列列地。
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屋子里好奇地找玩具，却被他们大声地喝止了。夫人也在向他们求情，根本没人搭理。也就是说，他们限制了我的行动自由。
中间我又有好几次完全“诚肯”和“老实”地“求情和说理”，一概无人理会。
二十分钟过后，我和他们说，让我夫人带儿子先去买点吃的，我呆在屋里继续“等待处理”。他们同意了。
过了五分钟，夫人叫来了一名在火场的警察，警察进来了，说：“把照片删了吧。”我完全无条件地照办了，在他们检查、确保照片已经删除，并得到他们的“批准”之后，我得以离开。
二十五分钟不算太长，但那是我自己的二十五分钟，哪怕是一分钟或一秒钟，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我却莫名其妙地不得不听命于他人，作为独立的个体，我的生命永远也不可能被复原了，我的生命永远有了一个二十五分钟的残缺，有了一个因为失去自由而无法抚平的伤疤……
相较于被人活活打死的魏文华们来说，我这个遭遇也许不算什么，但我真的不禁要问：是什么造成了中国社会这种变态的常态？为什么中国社会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这种天方夜谭似的残酷现实？中国社会每分钟都在发生的悲剧要到哪一天才能停止？
我在想，一群打手控制的市场，保不准哪天会烧个精光。而一群打手控制的国家，我不知道它还配不配继续冠以“国家”的名义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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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3 02:21: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