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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众为何不能取宠?——谈谈乐园里的打假名人小美爸爸
近日,乐园里常能见到一位求真打假英雄的身影——小美爸爸。所谓英雄,当然是指某人秀出于众,智勇过人。为何说小美爸爸是英雄呢?我当然无缘于现实中结识这位英雄,得出这一印象只能来自网络。
且看小美爸爸语录:
“中国是一个全面造假的社会,不论当官的,记者,还是P民,都爱造假,谁也不比谁更诚实。”
“可关键的问题是大家最不想要的就是真相。在中国,真相往往比假话更遭人嫉恨。”
“我没有立场,只求真相。”
不能不说,这些语录掷地有声,在一个全面造假的社会,“只求真相”,不怕遭人嫉恨,力排众议,只为打假,这当然算得上卓尔不群的英雄了,如此说来这位打假人士确实值得敬重。
但问题是小美爸爸真的是对一切虚假的东西嫉恶如仇吗?小美爸爸真的只是对一切事物都有寻求真相的冲动吗?他真的没有立场或者说绝对客观中立吗?
在以上铿锵的语录背后,真相却似乎并非如此。我的记忆告诉我,小美爸爸的打假并不是针对所有的事物,似乎只有他认为值得打的假才是他打击的对象。比方说,他会对钱村长死亡事件中网民对官方的质疑打假;比方说,他会对网民认为77元廉租房是CCTV上演的一起闹剧打假;比方说,他会为记者关于蘑菇漂白报道中的“博士”身份而打假;早两年,当网友指证林妙可在奥运开幕式上假唱时,他也会对网友的指证打假。但另一些重要涉假事件中,却不见这位打假英雄的身影。比方CCTV报道三鹿奶粉有1000道检测工序;比方汶川地震网友对豆腐渣工程的质疑;比方,官方媒体报道70%的公众对政府的反腐工作很满意;比方邓亚萍说《人民日报》61年来没有假新闻。
从以上例证不难看出,我们回龙观的这位打假英雄的打假行为,不光是基于求真的冲动,而且一贯秉承选择性打假,也就是说,有的假要打而有的假可以不打。显然,强势一方如CCTV的假是很少打的,而网友对官方的质疑却是需要狠狠打的。这种有选择的打假不并非少见,职业或者义务的五毛也是一直这么干的,但要把这种选择性的打假自诩为中立、客观、没有立场,就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网络众语喧哗,难免鱼龙混杂,真假难辨是网络天然具有的特点,网民们在茶余饭后传播点道听途说的消息只能说是一种消遣和浮躁,当然也夹杂着某些泄愤的情绪,谁让我们的和谐社会每每总产生这类让人激昂亢奋的消息呢?但只要有基本判断力的人,我想都不会把网络信息当做确定无疑的真相。而CCTV之类的主流媒体,其基本职责是要向民众报道事实真相,满足民众的基本知情权,它们本应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公信力。这类媒体要是混淆视听、指鹿为马,其行为就远不止是浮躁而是严重的犯罪了,所造成的社会危害性又岂是网络上的传言可比的。令人无语的是,在周老虎、邓玉娇等等诸多焦点事件中,如果不是网络,CCTV之流是不准备向我们这群不明真相的p民提供真相的。在打谁和不打谁的选择中,小美爸爸的倾向性似乎不言自明了。大体上,只要是维护官方正面现形象的,有假也是可以不打的;相反,只要是有损官方形象的,任何瑕疵都是要穷追猛打的。
小美爸爸执著的打假行为自然让人联想到另一位有争议的打假英雄方舟子,二者似乎都秉持求真不止、打假务尽的精神。不过至少就最近讯息来看,方英雄打假对象多半是唐骏总裁、李一道长和肖传国准院士之流强势人物,小美爸爸指向的则大都是网络P民,看来二者的行为只具有表面的相似性,而在取向上有着极大的不同。至于两者在技术含量上的差异我想网友们自会评价,似乎小美爸爸多喜欢在语词上下功夫,比如是否该称“博士”,又比如是交警大队还是交警支队。
真相本身当然是客观存在的,也是任何情况下无法改变的,也惟有建立在真相基础上的价值判断才可能是公正的。追求真相和打假本身非但没错,而且是值得肯定的。P民也好,黄四郎也罢,只要是假都是可以打的。问题是只对P民穷追猛打,却对黄四郎的指鹿为马视而不见就太不地道了。小美爸爸说:“大家对谣言里的漏洞总是很宽容的;对真相呢,则没毛病也要挑毛病,不可疑也要说可疑。”在我看来,谣言固然不会因宽容而不复是谣言;真相也绝不会因别人挑毛病而变成假象。小美爸爸所表现出的恰恰是:对官府谣言的漏洞总是很宽容的;对网上言论呢,则没毛病也要挑毛病的。如此选择性的打假与“求真者”的形象,其间的差距似乎不可以道里计了。
小美爸爸还说:“我没有立场,只求真相。事实证明这样很傻。我为ZF辩护被人骂,我说ZF不作为也被人骂,我为民企喊冤还是被骂。这就是求真者在中国的待遇。看来我应该选个立场,真相不重要,立场才是根本。”
这段话看似很牛,但仔细一想,用网上的糙话说实在是有点装逼了。试问,谁没有立场?立场是每个人都无法抹去的烙印,它就像我们从胚胎里带出的密码,我很怀疑一个完全没有立场的人还能叫人。有立场不丢人,丢人的是明明站稳了立场却要标榜此地无银。这一点石头和马甲等人倒是做得很磊落。我本人就认同那位日本作家的立场:“若要在高大坚实的墙与以卵击石的鸡蛋之间作选择,我永远会选择站在鸡蛋那一边。”
小美爸爸常取笑当下的记者热衷于哗众取宠,虽然他本人犀利的言论也常能语惊四座。哗众取宠固然不值得称道,但总还不至于哗众取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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