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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达：我不相信——写在“李庄漏罪案”开庭之前
我不相信——写在“李庄漏罪案”开庭之前
这个下着春雨的周末夜晚，我坐在大洋彼岸的书桌前，从网上得知，重庆江北区人民法院已经驳回了李庄辩护律师关于管辖异议和延期审理的申请，也就是说，所谓的“李庄漏罪案”已经确定将在北京时间2011年4月19日上午开庭，而究竟谁将作为李庄的辩护人出现在法庭上，却至今还是扑朔迷离。此刻，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诗人北岛那首著名的《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
北岛写下这几句诗时，正是十年浩劫刚刚结束、神州大地百废待兴的年代，那诗句里充满了悲愤和伤痕，却又有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让高尚者安息，让卑鄙者胆寒。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在一个曾经以烈士墓为荣的城市里，天空被镀上了鲜红色，而卑鄙者依然卑鄙，法律成了他们的通行证，也成了律师的墓志铭。
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书生，向来不愿以恶意来推测他人，但在这个所谓“漏罪案”浮出水面之后的十几天里，我每天都在自问：为什么有人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权力可以公开凌驾于法律之上为所欲为？如果说一年多之前他们还有所顾忌，还会装模作样地讲一点正当程序，那么这次就是彻底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露出了那副无比狰狞的面容。从管辖到侦查再到起诉，一切都是精心策划，把法律的空子钻了个遍，让人无法不想起那句成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觉得法律真可怜，它就像一个被流氓剥光了衣服捂住嘴按在身下的女人，发不出声音，也没了挣扎的力量，只能任由那些无耻的人蹂躏。她不会有什么墓志铭，甚至都不会有倒影，因为那片天空早就红得通透了，即使再洒上几滴鲜血，也迟早会淡去，又有谁会留意？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案件，我不会再以一个法律人的理性来作任何技术性分析，因为在4月19日的法庭上，李庄和他的辩护律师（无论是谁）所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讲理性的司法机关，而是一个冷冰冰的专政工具，它狰狞的面孔上写满了轻蔑和暴戾，它庞大的躯体上刻着血雨腥风的痕迹。面对这样一个在革命年代似曾相识的东西，一切合理的诉求都不会有回答，一切真实的声音都将终归沉寂。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像三十年前的人们那样，大声地朗诵北岛的这首诗，大声地对着那天空说：“我—不—相—信！”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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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19 09:37: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