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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鼠疫斗士:千古一医,舍伍连德而其谁!
二.鼠疫斗士
“鼠疫斗士”是伍连德的专用称号,过去1400年固然没有人获此殊荣,今后也不必有,因为鼠疫已被现代医学彻底征服。伍连德晚年用“鼠疫斗士”作为自传的书名,作为医生的成就感无以复加,也当之无愧。
1910年12月,哈尔滨出现大规模鼠疫。其时,日俄双方均向清廷施压,要求独立承担北满防疫。而现代医学仅在16年前(1894年)才由日本北里柴三郎和法国耶尔森从香港病人身上发现鼠疫的病因“鼠疫杆菌”,尚未发现或发明有效治疗鼠疫的药物。伍连德临危受命,以“东三省防鼠疫全权总医官”的钦差身份,仅带一名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尚未毕业的学生于12月24日晚来到哈尔滨。他会怎么做?
在此前,已有2名北洋医学堂毕业的医生在哈尔滨瘟疫中心地带傅家甸(24000名居民)开始防疫工作。他们受到的是法国观察医学的教育,观察症状虽认识到是肺部的瘟疫,但无法查明病因和鼠疫联系起来。另外,号称东方巴斯德的北里柴三郎则是拘泥于实验医学的方法,他早已派学生在东北研究解剖了四五万只老鼠,却没有分离出鼠疫杆菌,因而不敢断定这是鼠疫。伍连德受到的是最先进的英美医学教育,临床和实验兼顾。他首先从观察判断是一种新的鼠疫,后命名为“肺鼠疫”。于到达疫区的第三天即12月27日,伍连德在傅家甸的贫民窟里实施了中国医生的第一例真正的人体解剖(在其大力倡导下,三年后北洋政府通过了中国第一部解剖条例),显微镜下看到了器官切片中的鼠疫杆菌,三天后细菌培养基中长出鼠疫杆菌团证明血液中存在活的细菌。仅几天时间,伍连德证明了哈尔滨流行的是鼠疫无疑。
仅仅证明是鼠疫并不能解决问题,伍连德第二步做的是流行病学调查,竭力要弄清楚传播的环节。2012年1月2日,清政府派出首批增援人员,只有1名,北洋首席医学教授法国人迈斯尼。他和伍连德之间发生重大分歧,伍连德认为哈尔滨冬季并没有老鼠的大量活动,且日本人的实验没有从老鼠分离出细菌,这次鼠疫是一种新的类型,以呼吸道传染为特征,因此隔离是控制鼠疫的重要措施。而迈斯尼坚持认为灭鼠才是迅速扑灭鼠疫的唯一重要措施,与老鼠是否带菌没有关系。这种分歧其实质是法国观察医学和英美现代医学两种医学模式的不同。非常难得的是,清政府选择了更先进的英美医学,拒绝了迈斯尼要求主导防疫的要求。迈斯尼不理会清政府指令,自行抗鼠疫,1月5日到俄国铁路医院检查病人,1月8日被染,1月11日死。他殉了他的道,死得其所。迈斯尼是哈尔滨防疫队伍中唯一一个死亡的西医医生,他死后再也没有医生敢要求出任总指挥。
伍连德没有高深的引经据典,辨证论治。他采取的第一个措施就是戴口罩,一种他设计的“伍氏口罩”;准备了大量消毒用的硫磺和石碳酸;将鼠疫流行中心傅家甸全面隔离;建立医院分诊病人;征集中医、警察、义工等进行培训;阻隔关内外交通等等。尽管如此,哈尔滨鼠疫死亡持续上升,死亡气氛到处弥漫。到底还有什么环节没有考虑到呢?1月28日,伍连德来到傅家甸坟场,数不清的棺材和尸体停放在露天长达数里,这就是原因了,坟场是鼠疫杆菌的天然冷藏柜和培养基。伍连德作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焚烧尸体。但是当地政府和乡绅都不敢附议,电报朝廷。1月31日圣旨到,奉旨焚尸,大火烧了3天。第二天日死亡人数就从183人降到168人,此后逐步下降。这次大规模焚烧尸体被公认为是东北鼠疫防控的转折点,也是历史上第一次。
1912年3月1日,哈尔滨鼠疫零死亡,距伍连德到达哈尔滨2个月。假如不是伍连德,以肺鼠疫100%的死亡率和烈性传染特点,东三省乃至中华民族极有可能遭受史记所无的灭顶之灾。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一位医生惠及我华夏黎民百姓如此之深者,千古一医,舍伍连德而其谁!(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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