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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周刊]本周视点：新学籍来了（20130525）
http://news.cntv.cn/2013/05/25/VIDE1369493758514791.shtml
央视网消息：前一阵子看到媒体上的标题，北京首次放开异地中考，哦，好消息啊！果真首善之区，终于让外地生源可以在北京考高中了，这可是一大进步。但仔细离开标题看消息正文才发现，被标题党忽悠了，外地生源不是可以随便考北京的高中，而是在条件符合的前提下可以报考中等职业学校，而且条件也不太容易符合，包括合法稳定的住所，在北京有连续三年初中学习的经历，父母有合法稳定职业而且满三年，并且在北京连续缴纳社会保险满三年等等要求，尤其是最后一条，让打工一族即便自己有强烈要求，用工单位还不一定做得到呢，那么这项看似进步的规定真的进步了吗，《新闻周刊》本周视点关注这艰难的推进。
现场：玉渊潭中学初三教室：离中考还有多少天？ 32天
解说：本周是北京9.3万名中考生通过网络填报志愿的时间，这是北京首次放开“异地中考”，很多媒体都使用了“非京籍考生通过审核可报志愿”、“异地中考放开”等作为标题报道。作为非京籍中考生的家长，本周一，“阳光”参加了关于填报志愿的家长会。
阳光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我们跟北京家长都没在一个教室开家长会因为他们以填报志愿，我们是借考的，填报志愿就等于没有填报，因为你填报了你进不去那个学校。
解说：原来根据北京市政府文件规定，凡进城务工人员持有效北京市居住证明，有合法稳定的住所，合法稳定职业已满3年，在京连续缴纳社会保险已满3年，其随迁子女具有本市学籍且已在本市连续就读初中3年学习年限的，可以参加北京市中等职业学校的考试录取。也就是说如果希望继续读高中的话，非京籍学生只能填报”借考”，不能填写志愿。
阳光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上高中，原本的计划一直想在这上高中，没想到让他上中职，因为孩子的学习成绩还可以。
同期：谢国良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我们只能说借考吧，不能因为，真的也不希望孩子读职高。
解说：和阳光、谢国良一样，大部分非京籍中考学生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读高中，今后接受高等教育。虽然北京允许非京籍学生在北京借考，但由于高中教育并非义务教育，北京并未要求高中必须接收非京籍学生入学。所以他们的孩子考了试后，是否能在北京上高中还是一个未知数。
阳光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在北京考，在北京上。一直就是这个愿望，一直这么想的。
解说：在得知自己只能在北京借考的事实后，阳光的儿子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已经好几天没和家里人说话。对于这个在北京生，北京长的孩子来说，老家只是一个只回去过几次陌生地方。虽然从小学、中学便受到户籍限制，但一直报着可能会变好的幻想，就像2010年小学升中学时，在家长的努力下他们和北京的孩子一样享受了电脑派位等“同城待遇”。
阳光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一下失落了，就不爱学习，怎么说，跟同学怎么说的，反正这里上不了了，要走了。
解说：为了让儿子能在中考冲刺的最后一个月里能有一个稳定的情绪，阳光告诉儿子说无论花再多钱也会让他留在北京读高中。然而，这个话说了她自己也觉得没底气，虽然来北京十八年了，但自己只是在市场做些小生意而已。
阳光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有什么底气啊？没有底气，我当时只是给孩子一个安慰，我们在这能不能上也不知道，学校能不能收我们孩子也不知道。
谢国良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现在没有最好的办法，只有最不坏的办法，我们只能说选择一个最不坏的办法让孩子继续把书念下去
解说：和阳光仍希望孩子能在北京读高中不同，谢国良已经开始面对现实，四处打听给儿子在北京附近找能够接收的学校。
谢国良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香河、再比方固安、涿州这个离北京还比较近 最起码在他未成年这一段时间，他跟家长，他是就能经常地在一起。
解说：来北京打工已经二十年的谢国良仍然相信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虽然自己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希望能给孩子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谢国良 非京籍中考生家长：我对孩子已经经常给他灌输一种观念，我说我可能在北京应该买不起房子，我可能不能给你留下更多的物质上的东西，但是我一定要尽全力让你能接受这个高等教育
白岩松：在这里咱们先不说普通高中，单说这中等职业学校，按理说放开符合规定的非京籍生源可以报考中等职业学校，对自己来说应当是利好啊，毕竟北京有上万的外地应届生，但当记者走进一些中等职业学校却发现，这些学校正为这看似改革的政策犯愁呢！过去政策相对模糊，学校的非京籍生源能占到一半甚至60％，但一搞新政策，严查考生的资格，很多学生反而被卡在了政策之外，这招生反而容易导致学校生源大幅度的下滑，你说这事怪不怪。
短片：被悬挂的希望
解说：本周，北京市举行了中考志愿的填报。很多期待孩子能在北京上高中的家长们，对新规中并没有放开普通高中报考而感到失望；而另一方面，“符合5个条件可报考中等职业学校”的消息，也并没有产生预想中的火爆效果。
北京某职业学校工作人员：（招生问题对咱们学校有影响吗）有。招不上生来了。非京籍的以前在我们学校招生比例占三分之一就业方向挺广的，基本上都能留在北京。
解说：“符合条件的考生可以在京报考中职校”，这个本该是“利好”消息，却让很多中职学校的负责人担心生源大幅下降。在异地中考政策出台前，因为本市户籍的孩子不愿意读中职校，招收外地学生就成了重要途径。现在北京约21万中职生中，有6万为外地生源，有的学校外地生源甚至占到6成。这些外地学生可以获得学籍，三年之后能拿到毕业证，也同样享受国家对中职生的资助政策。如果实行新政策，对学生进行资格审核，很多学生就会被卡在政策之外。
非京籍学生家长：因为以前上中职的话，我们外地孩子不用这么多条件去限制，因为如果是像我们外地孩子，如果你家孩子成绩不好，你可以选择，可以自己选择的自由，现在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了现在他出台这个政策你必须要够条件，符合条件才可以上。这些孩子能干什么？这些孩子还没有成年，你让他们失学吗？
非京籍学生家长：可能学习成绩不太理想，回老家可能参加高考也没有太大的希望，然后他们这样有这么一个群体，需要职高教育。
解说：同样是中等职业教育，中专校受新政的影响就比较小，因为市教委多年前就给中专校提供了外地招生的政策。而对于职高来说，往年一些整班招收的外地生源，就会因不符合异地中考的条件而被迫停止。一直以来，很多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因为成绩、经济等多种因素，把中职校当作升学的出路，这既是一条捷径，也是他们仅有的无奈选择。而现在，连这个选择也变得渺茫起来。
北京传知行社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任星辉：北京本地的这种中等职业技术类学校，很多都是面临着这种生源危机，所以它只能向农民工子女开放，无论政策上有没有这种口子，事实上在之前已形成了一个普遍做法，就是在北京的这种中等职业技术类学校，招收了大量的随迁子女。但是今年施加了一个限制，就是说随迁子女满足那么多非常苛刻的限制之后，才能报考中等职业技术类学校，这事实上就是说，至少从文件层面限制了中等职业技术类学校的招生。
解说：中职学校的专业设置从金属加工、仪器制造，到畜牧养殖、食品加工，从医疗护理到幼儿教育，从采矿挖掘到厨师美发，几乎涵盖了市场需求的方方面面，2012年北京的中职教育就业率高达95％，高于大学生的就业率。一家中职学校的负责人还道出了更为直接的影响：目前国家级示范职高的验收标准是在校生四千人，如果外地生数量锐减，学校就会面临“摘牌”风险。本周，北京各大中职学校都进入了招生的最后阶段，而即便是可以被中职学校录取的非京籍学生，也面临着“区别对待”的尴尬。
北京某职业学校工作人员：毕业证发的也是全国承认的，只是北京市的孩子他是学生处发，你们（外地学生）这个是成教处发，两个不同的部门发，学费的话，跟北京市孩子一样交，只是北京市的孩子它有一些减免政策，咱们外省市的孩子不享受北京这些政策就是了。
熊丙奇：我觉得这既会对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进一步的学业发展和职业发展造成影响，同时也会对职业教育会产生影响，我们完全可以进行开放的申请入学。宽的门槛进去，然后对学生进行严格要求，既解决了中职的生源问题，同时也落实了这样的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平等的一步。其实这是一个双赢的事，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这设置门槛呢？
白岩松：有一些外地生源想考中等职业学校，而很多中等职业学校也想扩大生源招更多学生，但一个字面上推进改革的政策却棒打鸳鸯，形成实际的隔绝作用，这很让人摸不着头脑，更深的层面上去说，十几年来，从国务院到教育部多次表态要重视职业教育的发展，减少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 可企业又招不到高水平工人的现状，但现实中职业教育的发展却在人们的观念、政策的扶持、社会的氛围等制约之下 进步发展程度远不如人们的期待和现实的需求。回到北京，更让人心疼的是那些左右为难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考生。
【短片】 新学籍来了
非京籍学生家长 范琳：我儿子就是拿着报纸就跟我说，说妈妈这个异地中考开放了，我可以在北京上高中，＃他说我们班有新疆的，有浙江的，还有河北的，说大家都在讨论。
解说：看到 “北京首次开放中考”的消息，范琳的儿子很激动，以为自己可以像北京籍考生一样正常参加中考然后读高中了。但是范琳知道，这次北京关于中考的新政策依然不能解决非京籍随迁子女中考问题。
非京籍学生家长 范琳：政府是希望怎么样解决，然后解决的时间和解决的这个步骤是什么，我们是希望能够非常明确地听到这些信息，那么我们就可以妥善地安排自己的孩子的教育。
解说：8年前，为了一家人能够团聚，范琳带着儿子从老家郑州来到北京。这些年来，范琳一家在北京定居，工作、生活都很稳定，只是孩子的上学问题始终磕磕绊绊。而现在儿子已经上了初中一年级，面对两年后即将到来的中考，范琳迫切希望能够有真正解决问题的政策出台。
非京籍学生家长 范琳：从2011年一直到去年年底可以说国家的整个这个环境，尤其是随迁子女教育改革呼声很高，各级政府又在表态会出台一个政策，所以说在这个过程中很多的家长都对这个政策抱有希望，希望政府真正是来解决我们孩子的教育问题。
解说：今年北京非京籍应届初中毕业生达到了2.4万，比2011年、2012年多出一万人。这其中很多人都是期待新政策出台而选择留下的。3月，随迁子女中考方案出台，但只是过渡。其中规定，只有报考中等职业学校的才能获得正式学籍，而且还要符合多项要求。目前提出申请的学生只有3000人左右，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可以读正规高中，而这报名的3000人即便都能通过资格审查，和2.4万考生的数字相比，也意味着还将有2万多人面临无学籍继续“借读”的现状。
熊炳奇：一方面在国家的政策要求之下，我要解决这个异地高考和异地中考问题，不得不解决，但是我解决的时候，我肯定考虑到这个开放是否会影响到我本地户籍人口的高考利益和中考利益。基于不影响本地户籍人口的这种升学率的情况下来开放的这个异地的高考和异地的中考，因此这样的开放是门槛相当之高的开放。基本上可以说等于没开放。我觉得要解决这个局面，就是异地高考和异地中考的方案，＃由国家层面来制定开放的门槛，那么各个地方政府他必须执行，就不存在各地设限的问题。＃更重要的还有一方面，应该对全国重要大学实行基于统一考试基础之上的学校完全注入招生，全国的学生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参加高考，然后去申请大学，就不存在异地高考这个问题了。
白岩松：政策并没有大的转变，那么相当多的非北京籍考生生活之路与求学之路还是得继续下去，怎么办，继续打擦边球呗，现在北京的招生政策上没有对非京籍学生的借读问题放开，但是也没有条款禁止学校招收，于是还有点人情味的灰色地带就出现了、存在了，形成实质上的一条路，不过难处还是很多，一位成绩很好的外地生，我们就叫他小A吧，学校说只要分够就可以在本校继续借读上高中，但之后小A还要回老家再考一回高中，他要保留一份名义上的学籍，以便将来回家考大学的时候要用，你说这小A难不难，可政策不改革生活中有无数的小A就在这样的奔波和痛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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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6 19:08: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