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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曙光“跑院士”始末
【财新网】(特约作者 谷永强 王晨)原铁道部副总工程师、运输局局长张曙光涉嫌受贿一案9月10日在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庭审中张曙光自承两次参评中科院院士,并称“需要花很多钱”,引起了外界的广泛关注。财新《新世纪》周刊2011年12月19日号封面文章“张曙光的秘密”一文曾对此有详细调查,现编辑节选如下:
张曙光自2007年开始申报院士,但终以一票之差落选。
铁道部运输局局长为何要申报院士?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除了院士所带来的名利,也和刘志军有很大关系。“刘有心争一口气。但刘本人是工人出身,所以让他的部下去当院士。”
刘志军上任之后,为了尽快实现“跨越式”发展,他终止国内进行了十年之久的高铁技术自主研发,包括当时南车研发成功并已投入试验性载客运营的“中华之星”,转而引进国外高铁技术。此举令负责高铁技术引进的张曙光在业内树敌颇多。上述知情人士称,“原本张曙光应该申请工程院院士,但之前南车国产动车组研制项目的带头人刚好在工程院,张担心他们从中作梗,在院士评选投票时带头反对他,就申报了科学院院士。”
但张本人并不做学术研究,为了申报院士,2007年3月,张在北京香山一家五星级酒店,组织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下称铁科院)、南车四方、西南交通大学、北京交通大学等一批国内科研机构专家为其写书和申报资料,“吃住都是国内一家为铁道部做进出口代理商的国企埋单,从3月开始写,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写了三本书,5月才完稿”。
“出版时把出版日期改成了2007年1月,之所以出版日期要提前,是为了避免外人以为这三本书是因为申请院士才写的。”上述知情人士称。
“当时他风光的时候,一堆人围着。南车四方的几个工程师是他兰州交通大学的同学,也曾帮他写论文,出专著。”南车四方的人士亦称。
根据《中科院院士增选工作实施条例》规定,院士候选人由本学部院士投票产生,其中“参加投票选举的院士应超过本学部院士总数的一半以上,而获得赞成票不少于投票人数三分之二的候选人,按照本学部的增选名额,根据获得赞同票数依次入选,满额为止”。2007年张曙光第一次参选未果。
2009年,张曙光卷土重来。这次张又重新组织人出版了三本著作,申报当年的院士评选。目前各大网上书店仍有张曙光的著作出售,其中2007年出版的包括《铁路高速列车应用基础理论与工程技术》、《超大型工程系统集成理论与实践》等,而2009年出版的则包括《HXD1型电力机车》系列。对此,一位铁道部的研究人员如此评价,“一个在职官员两年出这么多书,书是这么容易写的?院士就这么好骗啊?”
据多位铁路业内人士证实,当时有企业专门组织了一个团队为张曙光拉票,挨个跑评委,包括组织评选专家去各地出差,参观动车基地的生产活动,并介绍高铁技术消化吸收成果,“来回都是公费,每人还送了礼品”。而张手中掌握的科研项目经费,也成为其拉票的利器。
但这没能搞掂所有人。据一位张曙光的前同事透露,“他担心南车的院士作梗,就由刘志军出面,南车的几位领导作陪,请南车的院士吃饭,希望不要反对。”
对于张曙光的行为,院士评委会也曾派人了解情况。上述知情人士透露,当时被询问的有铁科院的机车制造专家,铁道部向铁科院施压,希望铁科院车辆所的人向调查组说明张的申报材料属实,最终敷衍了事。
结果,在中科院2009年度院士增选评选时,张以一票之差未能获得三分之二以上的赞成票数,再次“饮恨”。
他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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