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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个老人走进我店看了一会儿画,我请他坐并倒一杯水,他开始跟我唠叨他们家老辈的历史以及现如今子女的情况,很是曲折复杂,讲到伤心处数次落泪,我与他边聊边劝,刚刚送走。
他如今七十四岁,小时候被自己的姑父为了巴结有权势的人家,半骗半抢的过继给某家,为此两家结仇并影响了后来的寻亲结局。
解放后继父受组织委托去某国接一批人员回国途经日本被扣留软禁,后经努力辗转回国。
在他长大成人后的文革时期,继父因在日本时期的停留而受到迫害,父母下放边远地方劳动改造,北京的房子也上交给组织。
随后,他本人也被“发配”到我家乡的某厂矿工作,因会写会画经常出宣传板报,后因在板报上出现的一句反动标语,被人栽赃陷害打成反革命生死攸关。
在农村生活的生母得到消息后,携长子来厂矿大会上诉说自己的家史,最后得以保命。
76年粉碎四人帮后因落实政策得以平反,摘掉反革命帽子。
后来日子慢慢好了,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但前些年大儿子得白血病,治疗欠下外债,万幸的是他现在治疗效果较好,正在恢复中。
他老人家一直没有被家庭的不幸压垮,参加了老年活动,唱歌跳舞、画画写诗。
现在老人赋闲开了两亩荒地,精心打理数年解决吃菜问题,平时去市场卖些子女穿剩的衣服以及厂矿扔的废旧报纸等等物品补贴家用。
在连续四个小时,老人不停的讲述全家三代人的苦难及其复杂的人生,我知道,他想找人倾诉,说出心中多年压抑的话,我也知道其实不是谁都愿意听,也不是谁都能不厌其烦听他的故事。
走的时候不停道歉,说耽误了我的时间,慌忙之中也把手机落在店中,送他出去回来才发现,又追出去还他手机,又是一再的道谢。
我告诉他没关系,有时间再来找我聊天。我想,我可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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