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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则短】虎妈：压迫者？ 受压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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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时，一位家有考生的朋友，日子如在水火。一次，当他如常因儿子成绩不尽如人意而数落他时，儿子答复：我们年级成绩前几名的小朋友都是单亲家庭出身，所以我觉得影响我成绩的很大原因，就是你和妈妈感情太好了，要不你们离婚试试吧。朋友当场就愣住了。
这是对当下中国教育现状的一次笑中含泪的讽刺。好比最近走红的电视剧《虎妈猫爸》，再次使中国式教育成为热门话题。
剧中赵薇饰演都市白领毕胜男，她的女儿茜茜，娇生惯养，沉浸在公主巫婆的童话故事里，日常应对状况百出，与那些多才多艺的“别人家的小孩”比，百无一能。这让职场女强人的妈妈如遭雷击，意识到：女儿的教育以及未来，才是她该全力以赴耗尽心血的人生事业。
于是，虎妈赵薇先是为女儿进市重点小学费尽心机，不惜辞去工作，卖房买房，好弄一个学区房名额；接着又因孩子教育问题与家人展开车轮大战——上至公婆，旁及丈夫、小姨，终至夫妻不和，全家暴虐。
固然可以将这部剧视为对“虎妈”们的批判和嘲讽，但实话说，赵薇饰演的虎妈哪里有一丁点的虎豹之气！通篇都得为孩子能进个好学校、遇上个好老师，上下打点，低人一等。回到家，还得狠心端起一副后娘面孔，处处紧张，累煞孩子，也累煞老娘。
我倒不认为可以将复杂的中国教育问题简化为对虎妈教育理念及方式的赞弹褒贬，事实上，在压迫孩子的同时，虎妈本身也是社会现实的被压迫者，她们就是现实与孩子之间那块可怜可气的三夹板。
虎妈毕胜男普通农村家庭出身，一路勤力求学、全心工作，终在北京占有一席之地；她的父亲毕大千凭借个人努力成为县重点小学校长，死命读书是他毕生信奉之的成功信条；而毕家独子毕然因为母亲溺爱，未及严加管教，最终一事无成，游手好闲，成为剧中“散养式”教育失败的例证。
而猫爸（佟大为饰），典型的北京土著少爷出身，生活安泰，母亲颇有城里人的精明势利，对毕家横竖看不惯，坚持认为学得好不如嫁得好，独女罗丹操持一家酒庄，整日出入各种奢华场合。
在唯成绩论的虎妈教育和快乐轻松的猫爸教育的路线斗争上，看似是教育理念不同，本质是农村人与城市人价值观的斗争。毕家人始终具有强烈的生存焦虑，罗家人则认为不必再如毕家这般辛苦来达到成功人生的原始积累，更希望通过社会关系和社会资源的交换来受益进阶。
《虎妈猫爸》不只是揭露中国式教育问题让人啼笑皆非的肥皂剧，相反，它提醒我们日益严峻的现实：社会资源的高度集中与分配不均，使得从小学到大学的一整串上升渠道日趋逼仄；父母的社会阶层与对社会资源的掌握，又将极大地影响后代在社会丛林中的地位；日益紧迫的现实生存状况与价值观的单一，又迫促人们相信：唯有尽快在求学阶段占据高地，才有更多机会拿到一张漂亮的未来入场券。
换句话说，在严峻现实的虎狼气焰下，根本没有谁能虎虎生威，那些动辄声嘶力竭的虎妈们，不过是被无奈现实逼着戴上老虎面具的假面人，又将现实的压迫转嫁到了孩子身上。
比起现实中的美国虎妈——《虎妈战歌》的作者、美国耶鲁法学院教授蔡美儿，中国妈妈的虎相背后，更多是现实面前的鼠相，选择的有限性让她们只能忽而老虎忽而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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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6-04 21:12: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