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绍
刘星:那个赶着音乐放牧的人
刘星,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作曲家、中阮演奏家,上海音乐学院中阮研究生导师,自由音乐人。1987年,在中国首届艺术节上首演了自己创作的《中阮协奏曲——云南回忆》,震动整个民族乐坛。1990年代初,刘星开中国NEW AGE音乐先河,并成为领军人物。目前组建“半度音乐”,免费开放给喜欢国乐的人,有小音乐沙龙意味。 代表作有《无所事事》、《一意孤行》、《远去的村庄》、《湖》、《孤芳自赏》。 放牛班的音乐顽童 出生于1960年代的刘星,跟那个时代大部分孩子一样,父母不怎么管,老师也不怎么管,打架成了各路放羊孩子每日功课之一。当年被父母送去学乐器,动机也特别简单,能考上个什么院团,留在城市而不用去“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走上了音乐道路的刘星,却在这件事情上感受到了极大的乐趣。1978年他考入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专业学的是月琴,偶然接触中阮后,发现“这东西有意思,声音很好听”。对中阮越弹越喜欢的刘星,毕业之后就开始专注在中阮演奏。 在这个孤寂、冷清的领域,刘星埋着头钻研,渐渐坐上中阮演奏界的第一把交椅。他创作的中阮协奏曲《云南回忆》,在业界引起轰动。 1990年代,是刘星创作的高峰期,接连录制了数张唱片,有《一意孤行》、《无字天碟》、《湖》、《树》、《远去的村庄》、《孤芳自赏》,正是这几张唱片奠定了他作为中国New age音乐开荒者的地位。其中那张《一意孤行》的销量,几十年来一直在香港雨果唱片行位居前十,是New age音乐发烧友的必备唱片。 曾有乐评人对刘星的音乐做出过这样的评价:“1990年代中期,刘星的音乐就象一阵风,吹开了音乐的另一层意境。他的音乐里有太多的思考、挣扎、蜕变以及饱满的张力,音韵携带了天地的灵气,能穿透时间、空间,听着听着就恍惚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无际之间,令人泫然。让人感觉到他极具个性的思想和对音乐的诠释。” 原始的纯粹最珍贵 但这些专业上的成就好像并没有为刘星带来多大的满足感,直到2004年,他结识了小草。两人决定在上海成立一个半度音乐雨棚作为基地,一边办民乐演奏会,一边去少数民族地区采风录制一些民间快要失传的音乐,并自成专辑。后者在一开始并没有得到合伙人小草的支持,对于一家刚成立,并没有多少盈利的公司来说,这种做法的确风险太大,但刘星执意要做这件事。 尚重琵琶歌、侗族大歌、柳利苗歌、苗族大歌、苗族飞歌……为了记录下这些珍贵的民间音乐,刘星带着团队跑遍了黔东南地区,整个过程就是“痛并快乐着”。 他们和当地苗族兄弟一起喝酒、吃饭,喝到兴头上,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位老者起身扯开嗓子就唱,录音师赶紧拿着话筒冲过去,这头刚录好,气都还没喘匀,那一头又有人起身应和……一个多小时下来,来回奔跑的录音师累到瘫倒,但就是这张几乎没有任何雕琢的专辑,让刘星非常满意,以最原始的状态呈现了出来:音乐和歌声自然的交融在一起,听者仿佛都能闻见那晚的酒香,感受到舞动时震颤的空气。 “半度世界”里的音乐隐士 半度音乐,从最初零零星星几个听众,到现在每场都要提前预订才有座位,在莫干山50号这个创意园区里,半度像个隐士的茅草屋一样清幽、神秘,以它独有的姿态吸引着喜欢民乐的寻访者。 在半度表演的演奏家,来自世界各地,有丹麦小提琴手,意大利竖琴演奏家,挪威乐队,非洲象牙海岸的民间音乐人……当然最多的还是国内的民乐演奏家,他们大多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有中国音乐最高奖“金钟奖”的金奖获得者刘乐,有上海民族乐团二胡首席姚新峰,琵琶首席周韬……而每次被半度邀请来的音乐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心态良好。换句话说,音乐干净、纯真,就像老刘一直坚持的那样。 半度的空间不大,能发出的声音极小,老刘就在这样一个远离灯光和掌声的地方固守着他的坚持和信念。这股力量可能并不强大,但我们都相信,这盏小灯会一直亮着,等着从霓虹世界里寻找而来的人。 对话刘星:我就是要做那个逆向潮流的人 金卡生活:您去各地采风是为了什么? 刘星:这几年我都有去各地采风,去黔东南苗族自治州采风,去山西陕西地区采风,把当地的民间音乐录制下来,就以这个素材出了唱片,这个东西不赶快留下来,以后就没有了。我不想顺着这个社会的潮流去做事,我就是逆向这个潮流的人。 金卡生活:是使命感驱使? 刘星:哪怕一个片段,能留存下来也是有价值的,也不能说是为了使命感。这东西就像水流一样,到了一个分叉点,自然就会往不同的方向流下去,自然就会走到你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面去。 金卡生活:听起来,您好像是不太愿意用使命感这个词儿? 刘星:对,可以这么说,有一些很好的词儿,但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意思了。就像现在如果有人叫我刘大师,我会不舒服,因为很多被称为大师的人,在我看来甚至都是不够演奏家资格的,也被冠之以大师的称号。我不想和他们同流,所以叫我老刘就可以了,刘大师太多了,老刘就只有一个。 金卡生活:能“顶在这里”的支柱是什么? 刘星:可以说有性格原因,但最关键的一点是够自信,相信我做的事情一定是有价值的,这东西留存下来是造福后代的,没有这些东西,这个民族会黯淡下去。我在演奏会上也经常说,现今我们社会以物质为第一价值观的现象不会永远下去,古话说,万事有轮回,今天由于各种原因赶到这一步了。那以后,等到我们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怎么办? 金卡生活:半度音乐在这个洪流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刘星:半度想做推广,力量太小,这不是我们的责任。半度的责任就是让那些有这方面追求的人,知道在这儿还有这样子一个空间,当你有这个需求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留给你。而不是你不想随大流,却没办法,逼得你必须去走一样的路。我就是想做那多的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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