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经常在别人说正事儿时走私的人，脑袋里总是莫名其妙就开了小差儿，有时候人家看着我瞪着空洞的大眼睛，就知道我没在听了，这种时候很尴尬，可是下一次不由自主的，我的大脑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除此以外，我还经常注意一些偏离主题的事情，比如我们去医院看望病人，我的注意力却被穿着白色护士服走路轻盈但说话粗鲁的护士吸引住了，总是这样。 有一次我有幸聆听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给我讲道，起先我还听得挺好，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位老先生腮边的胡子有一条没刮干净——很明显的一条。这么一位老先生，有什么着急的事儿让他胡子没刮好就出门了？！我开始胡乱猜想，想是不是他视力不好没看出来，或者他家老婆子和他闹意见，害的他一生气就没刮好。然后我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一点点白色的头皮屑，再看他稀疏的头发，有一点儿油油的感觉。唉，我知道我的想法很龌龊，可我还是想说，一个人的学问再怎么高尚，也得先学会搞好自己的个人卫生。我不能想象哪个女人愿意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据我所知，这位有名望的老先生还很有几个异性倾慕者，据说单独去过酒店。我想，她们的眼睛和鼻子一定是被名利蒙蔽住了。

    有一次我去朋友家看望她刚出生的小宝宝。那是一个男孩子，胖乎乎地仰面朝天躺在小床里供我们参观，一句话也不会说，只是眼睛骨碌碌转。我看到一直垂手站在小床边的孩子的姥姥，那是一位岁数很大的老妇人，又瘦又小。大家去喝茶的时候，我仍留在小床边，和老妇人聊天。老妇人有浓重的家乡口音，所以我们的谈话颇不顺利。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老妇人从前的生活，她拉扯大了四个孩子，个个都挺有出息的。起初她帮着老大看孩子，后来老二有了孩子，她又住到了老二家。如今生娃的这个是老三，老四正在努力怀孩子。看着娃娃们一天天长大，她挺高兴，就是身体不如从前了，带娃总觉得累。她说这些话她不跟女儿女婿说，怕他们替她担心。老妇人不识字，她说小时候哪有钱上学啊，饭都吃不饱。因为不识字，她不能辅导孙儿们的功课，只能帮着做饭洗衣服做些家务活。可是如今这些家务活她也有点儿力不从心，因为前天熨坏了女婿的一条裤子，虽然女儿女婿没说什么，可是她自个儿心里怪难受的。我想不出没钱上学的生活，那离我太遥远。我自个儿的亲姥姥，一九0二年出生的，还上过女子师范中学呢，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每天都要拿着报纸看完上面的所有新闻。在我的记忆里，还有一位不识字的老太太，是我小学同学的奶奶，我的同学说她奶奶除了认识钱上面的字以外，其它的字都不认识。她这么说的时候，充满了对她奶奶的鄙夷，而我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2017年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