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前后，万依和当时的男友去听了一场山羊皮乐队的演唱会，之后，那男孩儿就成天听山羊皮的歌。前几年万依和同事看赵薇的《致青春》时，突然听到熟悉的《So Young》，不禁一个激灵，真有一种青春已逝的惆怅。

    万依上大学的时候，喜欢的还是郑智化这样一些港台乐手。可是男友是标准的摇滚乐迷，受到他的影响，枪花、老鹰这一类的连万依都听腻了，后来听到Nirvana乐队时，那个腻腻歪歪的柯本让她疯狂喜欢了一阵，也因此迷恋起摇滚乐来，所以那天她跟着男友去山羊皮的演唱会现场摇摆了一下午。万依清楚的记得，那天那场演唱会现场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是一些圈里人，穿着都很特别，有一个朋友的女友穿一件黑皮夹克和黑色高帮军靴，打了若干耳洞，头上还包了一个蓝花的头巾。簇拥在这些人当中，万依觉得自个儿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叛逆感，特别想拿个什么东西砸一下。那阵子频繁出入酒吧，一般都是有乐队的朋友在酒吧演出，万依和男友去捧场。朋友表演时，他们就站在前两排狠命扭动喊好；轮到别的乐队表演时，男友就拉着她端着一杯啤酒满场乱串，伸长脖子四处看，仿佛在找什么人。这种酒吧，总是会遇到几个熟识的人，大家就聊圈里的事儿，谁新签了约，谁被谁包了，那时候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白天万依在三环边的一家小公司上班，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玩摇滚的男朋友，中午和同事们一起玩拱猪时，老板会问她：“晚上又上哪儿去？”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拱猪输了的人都要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老板喜欢在万依爬的时候挡在她的面前，看她狼狈地从他面前直起身来。有一阵子男友去外地演出，万依突然有点儿无所事事。下班后老板约万依一起看话剧，人艺的《茶馆》，经典中的经典。

    隔天，老板又带万依去看电影，英文原版的《Love Story》，看到詹妮弗离开人世时，万依忍不住泪流满面，老板的手也抚上了她的手背。之后的一个周末，老板带万依去了某酒店的咖啡厅，坐在那里边喝咖啡边听钢琴师弹钢琴。万依注意到，出入酒店的人带着另一种范儿，同样使人向往。老板和万依聊起钢琴师的收入时，有一丝不屑的表情稍纵即逝，万依于是知道了，这些人在他眼里只是不入流的艺人，和街头的小贩没有区别。

    谁也不能对别人的选择做出评判，即使是上帝。

    N年后，万依在《致青春》里清楚地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反反复复地衡量，始终犹豫不决。可是男友对于万依的背叛难以容忍，某一天早上，万依上班时，在公司的玻璃橱窗上看到用白色油漆写的一行骂人的话，她突然松了口气，就像达斯汀.霍夫曼在《毕业生》里摆脱了鲁滨逊太太，追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样，随即，又怅然若失。

2017年3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