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孙小叉的故事》

（1）

老三现在一个著名的股份制银行工作，负责票据业务，全世界飞，前段时间刚从伦敦回来。

他是这群人中唯一的独生子，祖籍四川，但是南人北像，中等个，长的是肩宽背厚，方面大耳，极有个性。他是初中的时候从北京转学到我们中学，当年一付板鞋，一副漏指皮手套，加一身亚麻西装，满嘴京片子，相当潮的一个人。

高中的时候，老大，老二，老三和我是死党，四个人成绩好，还都是校篮球队的，平时四个人从来都是结伴出行，除了回家吃饭睡觉，几乎都混在一起，所以在学校中特别的出名。老三运动神经发达，从100米，200米，400米一直到5000米，样样年级第一。还特别擅长写作文（写作文好的都比较感性，他这辈子最大的跟头就载在这了），高三的时候记得写过他一篇文章被当做范文，文章提到：我仿佛见到千军万马在抢一个独木桥，但是谁也不到过去后会怎么样”，结果一语成真。高考完后估分，只有他实际分数比估的分数还低了几十分，最后上了一个金融类大专。不过现在也是他过得最潇洒。

老三爷爷是老干部，参加过革命，据说手上还有几条人命。当时一直在北京的干休所，他父母经常不在家去看他也有，因此他家就成了我们一个据点，有事没事的总是聚了一大帮人，后来人多的连他都不知道谁有钥匙了，经常回家后反而有人问他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最后把整的没办法只好把锁给换了，于是一段时间人就少了，但是慢慢的人有开始多起来，周而复始。年轻人多了，碰到一起就难免要搞出点事情，记得1990年的一个暑假，我和老大、老二、老三打完球，都跑他家玩去了，一帮人先是开火做一顿饭，然后歪七扭八的躺在地板或者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聊天，晚了就都睡他家了。到了半夜一点多，不知道谁出了个主意，结果4个人一拍即合，集体跑到阳台上，冲着对面的楼狂喊：地震啦。。。。地震啦。。。。。地震啦。。。。。，（想想看，大半夜的，4个小伙子齐声大喊那是什么效果，不信的可以再试试。现在想想真是重度脑残，这就是年薪百万的人干的事？！，所以也请各位多体谅你生活中遇到的一些“脑残”，或许就是未来的百万富翁）。然后4个人得意洋洋的回去继续睡觉，结果没五分钟，门口就传来一阵踹门声。当时4个人自知理亏，集体噤声，捂被子装没听见，直到最后对方无奈离开。

（2）

上学的时候，就我们四个鬼点子最多，坏事干了不少，不过都没有太出格的。有一次，我们下课正在校园中溜达，有个老年男教师突然把我叫住了：同学，帮我把苹果抬到楼上去。1990年前后，每到冬天，单位都发那种用大筐装的苹果，一吃一冬天那种，同龄的都知道。我们4个人答应得比较痛快，没几下就把苹果抬三楼去了，刚放下挑子，4个人眼神一对，暗自点了一下头，探头看看老师还在一楼一边喘气一边爬楼呢。于是我们四个迅速把匡盖一掀，抓起苹果就往兜里面猛塞。过了2分钟，那个男老师终于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楼，看到我们4个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觉得这4个未来的花朵、栋梁实在是比较“可爱”，于是热情的说：同学，你们拿几个苹果吧。。。别人都是拼命忍住笑（不忍住苹果就从嘴里喷出来了），只有老三比较淡定，说：老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下楼后，4个人捂着肚子一通狂笑，并且集体认为老三是最操蛋的。

1991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我们跑到4班的楼后，当时给4班上课的数学韩老师也教我们班，此君生性冷幽默，博学多才，上课从来不带教材，拿根粉笔就能讲的天花乱坠的，我们都很喜欢他。那天正好看到他们班的窗户开着，于是又有脑残出主意了，往里面扔雪球吧。马上这个建议得到了热烈的响应并迅速的付诸行动。第一轮，这4个人顺利的把几个雪球扔进了窗户，然后一哄而散。但是发现上面没什么反应，于是决定再搞一次定点清除，这次干脆站那边足足扔了1分钟。不得不说，老师就是比我们沉得住气，愣是没探头出来看。不过第二天，我们4个就被教导主任给抓住了，被足足罚站了2个钟头，还请了家长，并向老师道歉，还好，老师估计脑残见得太多了，我们平时成绩也好，知道我们就是图个乐，也没说什么的。

经常干点坏事，难免不出点大事，因为这打雪仗终于打出了事情，还是跟4班有关。那次是化学实验课，我们班先下课了，于是又有人说了，我们在门口伏击他们如何，二话没说，几个脑残又马上行动起来，面向大门围了个扇形，每个人都准备了6,7个大雪团，还捏得硬硬的。待对方一下课，人一出来，我们没头没脑的开始扔雪球，结果也不知道谁打那么准，把一个女孩的耳膜居然给打裂了，由于当时场面混乱，最后也不知道谁打的。最后集体凑了点钱，摆平了事。但是极度脑残的事情有出现了，当时好像刚流行港台的歌，结果买了几盘磁带。刚送过去就差点被打出来：有耳朵坏了，送磁带的吗？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3）

老三高考的时候发挥的一般，据说当时他有点感冒，晚上休息的不好，最后只考上了一个金融类大专，是保定的一所高校。

刚入校的时据说农村孩子比较多，他不是太适应，经常写信给我们抱怨，据说当年有一次不知道食堂大师傅做了个什么菜，导致全校教职员工肚子里面都有气。那天晚上在自习室里面，放屁的人很多，四处此起彼伏的P声，他忍不住提醒了对面的一位表现特别出众的同学，结果对方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憋屁对身体不好。一下子弄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落荒而逃。

老三其实是一个个性很激烈的人，认识他小三十年，我们掌握了他的一个规律，只要他一段时间不和大家联系，一定是感情上出了大事，这个规律被无数次验证。老三的感情故事和后续跑到上海找我们诉苦的故事，在前文中都提到了，这里就不多讲了。总之，大学3年，他就这么波澜不惊的毕业了。

（4）

老三生性谨慎，大专毕业的时候分在当地的一个工商银行，自打进了银行系统后更是谨慎，无论是任何人找他谈贷款的事情他都是婉言谢绝。当年金融人才及其缺乏，但是即使这样，老三除了比我们早两年跨上BP机，始终没有升上去。地方就是这样，关系是第一位的，能力是第二位的。老三这个人有点清高，溜须拍马的事情是不屑干的，而且又比较谨慎，不太喜欢和领导打交道，所以在工行系统混了将近10多年，除了成为业务专家，其他一无所获。

记得他刚上班的时候饭局众多（地方就是那样，除了吃就是喝），我偶尔也被拉上一起吃饭，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那些人，一般跟着叫几声牛哥，马哥的，然后抄起筷子一通忙活。每次吃饭，不用猜都能知道那些是科员，那些是科长。有的科员马屁拍的猛是猛，但是没有策略，上去就照屁股猛拍，一边拍还一边问你舒不舒服，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触，看的我都想上去给一脚。印象特深的有一个人，长得肥头大耳，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每次吃饭就他最活泼，添酒加菜，一个人能干掉半桌子菜。每次见到他我脑子里都蹦出2个字：饭桶！猪头！最搞笑是他说话还有口音，每次叫主食的时候，他都拉长了声音喊：“服务员，快点给我上猪食。。。”。

不过后来听说这货升职了，副行长还是。

（5）

1996年，我也毕业了，来到北京工作，那个时候住西三旗，当时回龙观还都是菜地，西二旗连听都没听过，八达岭高速还没有通车。

刚毕业头两年，工作不忙，手上也有了点银子，由于老家离北京很近，于是每到周末就长往家里跑，一回家及招呼大家吃饭。有段日子特别爱吃涮羊肉。正好老三家里有个铜锅，于是每次回家都招呼他一起。一般我到家也晚上8点了，虽然他每次都吃完饭了，但是一听有肉吃，马上带着锅跑过来，两个人再吃上两斤肉，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吃了顿饭的样子。

那个时候大家都刚毕业，普遍不忙，没到周末就凑在一起打牌，打麻将，也开始耍点小钱（我们一般打麻将只和同学打，很少和不熟悉的打，谁谁赢谁请客）。但是别看老三性格火爆，但是心里素质一般，就算打2,4,8的小麻将，只要突然发现他不说话了，就知道他快胡牌了。而且这个货，无论是大牌，小牌都紧张，搞得大家都很紧张，因为摸不清他什么牌。经常大家为了保命不点炮而放弃的时候，最后发现他实际才是个屁胡。这毛病持续到现在，都年薪百万的人，打1块，2块的麻将也紧张。所以啊，人是否能成功，真的靠机遇，个人能力不重要，因为每个人的能力其实都差不多，90%的工作，90%的人都可以干的很好，只要不是太弱智。

老三对婚姻很有想法，由于在银行工作，同时素质比较高，所以提亲的络绎不绝，但是他见了5,6年，最后竟然谈了一个当地首富的闺女，不得不说实在是很有追求，谈恋爱的时候非常上心，经常带着女孩去北京玩。又一次还颇为浪漫的去了西三环的金玉大厦溜冰（估计想牵别人的手），那次正好我也去了。说真的，他溜冰水平真的很一般，又一次，我看到他远远的冲我摇摇晃晃的滑过来，快到我面前突然右手猛地向后轮了一下，然后左手又轮了一下。紧跟着双手跟风车一样，呼呼往后猛转，最后一个“屁股向下，平沙落雁”，咣当把自己结结实实的扔地下了。

即使完全没有展示出他运动的基因，他最后还是顺利的结婚了，当时婚姻办的比较大。我们这些兄弟作为贵宾，第一次集体做了他岳父的奔驰。。。车队。

婚后没两年，夏利换成了金夏利，然后换成了捷达，然后一步到位换了宝马，没多久就生了胖儿子。

本以为，幸福生活就是这样的。。。

（6）

老三出事就出在同学聚会上了，遇到了当年的女朋友，当然，估计也是对方早有预谋，于是两个人旧情复燃，由于中间过程比较惨烈，这里实在不想多说了。

当时他还在老家工作，但是二婚后住在了北京，于是每天开始“住在北京，工作在老家”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很亢奋，每天来回150公里当锻炼身体，就这样足足跑了2年多。直到后来离婚，再与前妻复婚，又住回了老家。不过，比较搞笑的是，后来他离开了老家的工行来到了北京的一个银行工作。于是他又开始了“住在老家，工作在北京"的日子，每天还是150公里，没变化。我操，我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他生命不息，折腾不止的精神，每天一个环北京公路折返跑。就这样，又是三年过去，真是给中石油、中石化和高速公路真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样的人不招进体制内，有点可惜了。

现在老三过得不错，没事就世界旅游。最近听说我写了点东西，天天追着我要，但是一直没给他。其实搞金融的也很弱智，百度一下很容易找到。

前段时间一直有点小嘚瑟，我对他说：我看你最近感情经历比较稳定，要不，我给你加一段故事，给你带顶绿帽子吧。老三对我怒吼说：你给我滚！！

最后，对老三说点什么呢：他三哥，你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完）

第五部《孔老五的故事》

（1）

老五是个瘸子，但是他是一个活的非常精彩的瘸子，他左腿比右腿短5厘米。中学的时候，每次体检的时候，他都努力用右腿站起来，这样显的比较高。

他老家是黑龙江松花江边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后来不知道怎么跟随家人来到我们这定居了。初中就在我们学校上的，那个时候和我不是一个班，高中到了一个班里面。上学的时候总是绘声绘色的给我们讲当年松花江里面的大鱼，问他到底有多大，他总是说：老大老大了，竖起的尾巴跟船帆一样。跟真的似的。

老五虽然有点小残疾，但是性格完全没有影响，每天总是一副很阳光的样子，用现在的话说：标准的暖男。即使是开运动会，或者我们出去打篮球比赛，他也总是积极参与，当时骑了一个28大自行车，忙前忙后，送这个送那个。然后在下面乐呵呵的看着我们，结束后一起回家。

他和班里面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特别是和女生，大概是女生那个时候对他也不会有啥想法，所以相处得特别自然一点。其实老五张得挺帅的。

（2）

其实老五挺聪明的，数理化成绩相当好，到了高三还经常考90几分，但是其他功课一般，当年吧，家里人对他学习成绩也不是太关心，自己也不是那么上心，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混到了高中毕业。幸好吧，身边也有一些正常读书的，所以成绩到也不是太差，后来也上了一个金融大专，在石家庄。毕业后在老家农村信用社工作。

老五家住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四合院，后来拆迁了，狠狠的赚了一笔，我还记得那个街道名字相当奇葩：银汇小区（淫秽小区）。每次有人问他家在哪里，回答起来还有点扭捏。他父母都是东北人，比较好客，加上家里房子又多，于是自然就成了一个主要据点。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普遍没什么娱乐活动，但是这一点也不耽误我们一大帮人的欢乐时光。每逢周末，不用打招呼，晚7点半左右，三三两两的就来报道了。当时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打牌，人到齐了就开战，4个人打升级，6个人打够级，8个人打超级拖拉机，总之没什么不能玩的。虽然活动很单一，但是这帮人永远不缺乐子。这里面有爱挑事的，有比较面欠收拾的，有嘴贱牙快的，有敲边鼓的，因此每个周末都热闹的不行，一直玩到凌晨回家。

高中的时候我总觉很漫长，不像大学毕业后一年一年过得飞快。

夏天的时候，他妈妈还经常给我们准备一个大西瓜。家长不在家的时候一帮人就在天井中铺个大垫子打牌，夏天的小城市宁静祥和，有的时候看着看着蓝天就睡着了。当年，他家院子里面还有一个大水缸，院里面有个葡萄架，还有一只老猫，记得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帮人打起来水仗，有拿瓢的有拿碗的，一通猛泼，到后来一大缸水都打光了，每个人湿透还笑得直岔气，最后集体趟太阳底下晒衣服。

1991年4月份的一个周末是老五的生日，大家都赶过来给他祝寿，事先没有沟通好，买了两个蛋糕。等大家都做好了，把两个蛋糕都打开了，一瞬间大家都若有所思：为什么要买两个蛋糕呢？突然，也忘记是谁大喊一声，你们还等什么啊。话音未落，一个蛋糕就端端正正拍在一脸懵逼老五的脸上了，紧跟着就是一通混战。后来据说每个人要吃蛋糕都得从脸上先往下扣，如果要吃大块的就得从别人脸上找。蛋糕大战打到一半，老大被老二和老三按在墙上了。我一看机会来了，炒起地上的半拉蛋糕，pia激一下糊他脸上，然后再一按一抹的，那张脸就完全没法看了

（3）

老五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从小就很大方，性格特阳光，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一辈子没见他发过愁。从高中到现在，凡是同学家里有什么事情的，他都积极帮忙，记得有一次我妈住院，我出了个门耽误了，中午没人送饭，给他打了个电话，我话还没说完。他那边就忙不迭的说：我知道了，你别管了，别管了。20分钟后连人带饭的就送过来，还陪老太太聊了2个钟头。

高中的时候，我两个在小圈子中关系一直也不错。记得又一次，我从家里带来一个什么吃的，见面就塞他在嘴里，他忙不迭的往外吐，一边吐一边骂：你TMD给我塞什么呢？。我给了他一句：是不是兄弟，给你吃就吃？于是他二话没讲，直接吞近了肚里。吞得很快，表情很严肃，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估计给他块石头他也能吃下去，还说味道不错。

1992我上大学的那一年，头一次离家，那次是他和几个同学去车站送我，临开车的时候，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条红塔山，面无表情塞在我手上，然后转身就走了。二十多年过去了，记忆中还有当时他转身离开后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4）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由于当时上大学还不是那么的容易，所以从初中开始到高中6年间，很多学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包括上技校，上中专，当兵，上班，和混社会。中学的初中部尤其的乱，那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我初中共有11个班，尤以我们班最为臭名昭著，具体的说就是当年学校著名的4大女流氓，5大恶少基本都在我们班。可以想象班里成天鸡飞狗跳，老师上课都恨不得顶个钢盔来。记得又一次上到一半课，不知道谁就从外面就扔进来一个大鞭炮。初中毕业的时候，其他班的40多个人，基本齐装满员的毕业了，而我们班就剩不到二十个人了，其他的要么被开除，劝退，劳动教养，无一善终。每次想到这个经历，实在很佩服自己是如何在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坚持下来的，只能说是百炼成钢。

当时中学的高中部还好一点，因为大部分流氓在初中就被分流了。即使这样，1991年夏天，我还和老五还出了点事，生平头一次进了派出所。那天，我两个一起去打篮球，老五虽然腿脚不太好，但是还是很热爱运动，没事还投投篮，定点罚篮还挺准的。那天场上还有几个人，明显是社会青年。玩到一半的时候，老五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你TMD的眼睛瞎了”他张口就骂，还推了老五一把。老五算个残疾人，我一看就不高兴了，当时也是年轻气盛的，也不怕他，转身把他给推开了。由于当时人比较多，那个青年恶狠狠的说：咱们出去说。我和老五就跟出去走出了校门。刚出门就是一场混战，对方人多，我挨了几下，还被抱住了。这个时候老五从后面狠狠给了对方一个人一脚，把他踢到地上了。正打的热闹呢，正好来一个警察（当时公安局就在校园门口附近），于是把我们几个一起就给抓进去了。进去简单一问，就把我们学生给放了，把痞子留下一通胖揍。

事后我很惊讶，老五这么好的脾气竟然也打架，而且还是个残疾人。记得老五当时很豪迈：我能看你挨打吗？后来还补了一句说：我当时是用我那条比较长的腿踹他的。、

（6）

五腿是有点小残疾，但是他竟然是我们这帮人中第一个谈恋爱，第一个工作，第一个结婚，第一个生娃的人。而且，他也是第一个离婚的。

老五高中毕业后上了石家庄的一个什么金融大专，在大学里面遇到了他的前妻，那个女孩个子不高，乖巧懂事，挺热情的一个人。当时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好上了，也不知道谁追的谁。直到现在也很佩服这个女孩，选择一个残疾人真的需要一点勇气。而且从这件事情上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其实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当时因为他两个的事情，女孩几乎和家里人闹翻了，甚至被她妈妈哥哥捆着打，也没屈服，最后两个人还是结婚了。他结婚那天，我还在上海读大三，也确实没法回去，除了让其他同学给带了份子钱，当天还特意的换了西服，打着一条借来的领带到学校的长途电话亭，给他打了个电话，以示祝贺。电话里一再叮嘱：要节制，注意不要精尽人亡之类的话。

他毕业后和他媳妇都分到了老家的农村信用社，他负责农业小额信贷，他脑子活络，善于交朋友很快就业务精熟，每天下乡和村长，村民达成一片。可是，平时逢年过节总是看不到他，一问他干啥：总是说在值班。后来才知道，他那几年把单位中值班的活全揽下来了。想想看，老五还挺会做人的。

老五上班的第一个月给我汇了50块钱算是请我吃饭，那个时候他的工资200多。

（6）

老五上班后的信用社离城里很远，于是他就买了个铃木125，每天上班下班，很是风光，也方便了很多。而且每次听说我们回来，他就经常从村里一个熟食老店给我们带几个猪蹄子，他说用大锅煳的猪蹄烂糊，是本村特产。

由于他经常值班，到现在也是如此，于是我们也经常去信用社去找他玩。那个信用社离城里很远，开车也得半个小时，要穿过一大片菜地，信用社在一个奇破无比的小村子里。那个村子我前一段时间还去过，由于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所以整个村子显得非常破败，门窗都是那种老木头的，破破烂烂的，路上还时不时的跑出来猪啊鸡的，村里唯一的一条干道宽不足5米，沿街零零散散的开着卖杂货和米面粮油的小铺子，不知道的真仿佛来到了上个世纪5,60年代。

不过我们来了就不一样了。一般我们是5，6个人拎着酒去找他，到了信用社，他把门一开，一帮人把车开进院，然后再把大门一关。这个时候他已经升为副社长了，手上有点小权利，一般他会给食堂阿姨点钱，让她给我们整一桌子好菜。桌子一般就支在院子中间，然后兄弟几个边喝边聊。那个阿姨手极巧，能在半个小时内给你把菜弄上桌，有鱼有肉有葱花饼，偶尔还炖个鸡。想想看，就在一个小城市边的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几个老兄弟在村庄里面的一个小院，喝酒聊天，那感觉真的比在什么大酒店吃饭感觉好一万倍，真的是清静，有世外桃源的感觉。由于太过舒爽，每年我们都要去几次。

（7）

老五的老婆其实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能干，有主见，大方，爽朗，懂事，很快就和我们这帮同学熟悉了，每次聚会都给我们准备一大堆吃的。由于家里条件特别好（据说也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所以在单位上升的也很快。

由于老五成天在村里吃啊喝的，再加上他腿脚不太方便，于是体重日益见长，大概2000年前后，又一次碰到他和他媳妇逛街，他媳妇当时马上就要生了，两个人站一起，远远看去。。。两个孕妇手拉手逛街，个高的（就是他）肚子个矮的（他老婆）还大。每次见他都的说：你TMD别总和你媳妇抢吃的。

老五生了个大胖小子，到今年虽然才10几岁了，早就突破了200斤，一个名符其实的小胖墩，但是他儿子极其可爱，性格比他爹还好，整天就没不乐呵的时候。别看手指头长的跟萝卜头似的，但是极具艺术天分，琴棋书画（只要不是运动的）都玩得精熟，还炒的一手好菜。要不是爷两个张得太像，真想问：这是你儿子吗？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儿子拿着一根破铁丝，没几下就整出一个铁蝴蝶，翅膀，眼睛，胡须，样样齐全，惟妙惟肖。而且，他儿子从来还没练过。而且他儿子还写的一手好字，小小年纪就是龙飞凤舞，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和专家有什么区别。

上个月，他把儿子送到了加拿大读高中了。

（8）

老五和他媳妇都很有生意头脑，由于常年往村里面跑，和村长乡长什么的混的很熟，同时由于老家和北京离的比较近，商机众多。

经过几年的观察，老五决定进入奶牛饲养市场，于是他利用和村长比较熟悉的机会，从村里搞了50亩地，打算搞奶牛养殖。（顺便说一下，那个时候老大还在建材公司当厂长，老大常说的一句话：你们谁要是有地，我给你们拉几车砌块，盖个大别墅）。也是平时人品太好，结果走了狗屎运，生意还没开张，就被一个大药厂给看上了，于是倒手就把地给卖了，一下就赚了几百万。那段日子自己买了几个商铺，然后没事就请大家吃饭。

他老婆一点也不比他差。老五的老婆真的很有想法，她在信用社干了几年，积累了不少的客户资源，于是出来单干，先是干保险，后来看准了民间借贷，由于她有客户资源，同时信守规则，说到做到，眼光独到。在2009年前后就发财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生意越做越大。

本来是无比幸福的一家，结果5年前，出事了。当时我们有一个女同学和老五从小就很熟悉，当时她也在做生意，于是通过老五从她媳妇那边借了200万，但是到期的时候因为什么原因还不上了。老五老婆干这行的就讲究个规矩，本金换不上必须支付利息。但是老五抹不开面子，坚决不要利息，于是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因为两个人都挺有个性的，结果一时冲动，两个人就离了婚。

不过，由于当时孩子还小，两个人还住一起照顾孩子，就这样一直过了好几年，但是没复婚，也没分开。每次见面大家为这事，我们没少说他，都说人家当年一点没嫌弃你，你怎么现在还跟人家离婚了。但是他也不愿意多说，我们也没法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