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的时候，闺女跟着学校的合唱团去了北京音乐厅表演，这是她第二次去北京音乐厅，第一次是去那里彩排。我在家里的网络上全程观看了她们的合唱表演，从前看她排练的时候，我知道她站在第一排，可是在家里看录像，却怎么也找不到哪个是她，一是录像的人大部分时候照得是合唱团整体，二是即使照个人，也是一晃就过去了，并且小姑娘们一个个都化了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为找不到闺女感到奇怪，甚至想是不是她临时肚子疼被老师换下去了。整整一上午，我一边做家务一边看实况转播，一边操着心，不知道闺女到底有没有上场。当然，即使上不了场也算不了什么，毕竟这只是学校里的一次合唱表演，彩排也同实际表演差不多。我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想到如果闺女一个人被丢在后台，听着同伴们在前台歌唱，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我把实况转播的网址发到朋友群里，她们也和我一样没找到闺女，问我哪一个才是。就在我胡乱回答“就在前排”的时候，突然一个近镜头映入眼帘，像极了闺女的神态，于是我赶紧告诉朋友说是前排第四个——那是最后一首歌曲，朋友说，你的信息来得有点儿晚。我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开心，大约是闺女并没有因为肚子疼上不了场，或者是因为有朋友同我一样在关心闺女，或真或假。可是，只要看了，真假又有什么分别呢？！我知道成天在朋友圈里晒娃秀恩爱很招人讨厌，除了我和老公，真正关心闺女的人究竟能有几个，但我仍固执地认为我的朋友们也同我一样关心着闺女，就像我也一样关心他们的孩子一样。我这一代，亲戚有一些，在北京的却很少，平常来往的更多是朋友，因为关系非常好，所以闺女会说话以后，我就自作主张地给他们都排了名，大爷、二叔、三叔、大舅、二舅、大姨、二姨、小姨，等等。最初有一些别扭吧，后来成了习惯，就是许久不见的朋友，来了我家，闺女也是亲切地一声“姑姑”或“姨”的顺嘴叫出来。过年时，几个舅舅怕闺女正月里剪头发，还给了她大大的红包，像真正的亲戚那样——可是，她的亲表舅倒许久没联系了。

上周末朋友们聚在一起包饺子，闺女在朋友们中间串来串去，觉得无聊，叫她舅妈和二姨陪她玩儿。舅妈们正忙着擀皮包饺子，只把手机丢给她，让她和哥哥视频聊天。舅妈家的哥哥已经上大学了，在美国，彼时正是美国午夜时分，闺女拉着一脸倦容的大哥哥说她学校里的琐事儿，这个大她十多岁的哥哥真就认真而耐心地听着，像真正的哥哥那样。我知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知道人生里的无常，可是看着闺女可爱的笑脸，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而我能陪伴着她，直到她开放，就是最大的幸福。

2018年6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