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上小学以后，总让我想起我当年上小学的情景，并且不由得和她现在做比较。我从小住在大学的家属区里，小学校也在家属区里，离家很近，上学都是自己走着去，放学则是排路队回家。现在的孩子大约不知道排路队是什么意思了。我们学校的同学基本都是住在附近的，除了交大的，还有钢研和铁研的，老师按照这三个大方向排成三队，其中交大还有东西两个方向的，朝西方向的和去钢研的队伍排在一起，然后小朋友们按照各自到家的顺序离开队伍。每个路队都有一个路队长，我当过交大东区的路队长，我还记得跟我排一队的有两个男孩子特别调皮，从来不听我指挥，还给我起外号。就这件事儿，我恨恨地向老师打过无数次小报告。然而不管用，那时候我就开始想，要让别人听你的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儿啊。

现在女儿无论上学下学都由我和孩子爸爸接送，这让她丧失了不少离开老师和小朋友独处的机会，我并不喜欢这样，现在女儿的小学校离家也很近，只是要过一条大马路，马路上的车总是开得很快，我自己就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上学，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拐卖儿童的新闻层出不穷。

在学校里的情况也和从前不同。我所上的小学校因为是从家属区里开辟出的一块地方，因此空间不大，只有一个三层的教学楼和一个小操场，要是开全校大会，就得排队去学校外面的一个大空场。即使是这样，小时候的我们一点儿不觉得挤，每天一听到下课铃响就飞一般地跑向操场。有一阵我们热衷于跳皮筋，课间十分钟我们能跳好一阵，听到上课铃响，再气喘吁吁跑回教室。皮筋是一根长约两米多的松紧绳，不是每人都有，向春有一根已经磨旧的了，上课铃一响，大家都往教室跑，向春一个人得赶紧收皮筋，没人帮忙。后来在我的央求下，我妈妈也给我弄了一根橡皮筋，是从几条旧裤子的裤腰上拆下来的，打了好几结，跳起来不那么舒服，但这总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皮筋。中午没人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楼下，把皮筋绑在两棵小树之间跳。有几次我在家里，把皮筋的一边绑在床腿上，另一边挂在椅子背上，才跳了一会儿，楼下的邻居就找了来。那时的楼板薄，隔音效果差。不管怎样，在跳绳方面，我算是班里跳得好的几个，每次分拨的时候，总是最先被挑走。有时候男生也想来和我们一起跳绳，可是他们笨手笨脚根本跳不了高难度的。于是就玩“跳茅坑”，这是最简单的跳皮筋的方法，基本上就是往皮筋里跳进跳出。有一年春天，朋友从家里拿了一根长皮筋来，我们一时童心大发，在家里跳了起来，我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当年的几个动作，好几十年不跳了，居然还记忆犹新。小女儿在一旁看着，很觉新奇。

如今的小朋友没有人玩这个游戏了，包括我们小时候常玩的扔包和捉迷藏都很少看见，大家在一起，顶多就是玩抓人游戏，或者胡乱踢踢皮球，更多的是在家里玩桌游和Pad。周末天气晴好，我对女儿说：“到楼下我教你跳皮筋吧。”女儿摇摇头，说：“不用了。没什么意思。”

2019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