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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崔永元"一句实话激怒领导被开除 美利坚精神的象征到底多龌龊? 该网址不再展示

2002年9月的一天,“钢铁迈克”悄无声息得死在了自己的车里。

他蓬头垢面,身上遍布着伤口,没有丝毫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如果只看着迈克的尸体,没人能想到他曾经是NFL球队匹兹堡钢人的中锋,是这座城市的英雄。

球迷为钢铁迈克绘制的巨幅海报
球迷为钢铁迈克绘制的巨幅海报

钢铁迈克为匹兹堡钢人队效力了14年,在这14个年头中迈克担任了9年的进攻队长,为了防止被对手抓住袖子,迈克每次出场都会露出胳膊。自他开始担任首发中锋后,迈克带领匹兹堡钢人队4次捧起超级碗,9次拿到职业碗。他本人7次入选全明星,1991年钢铁迈克退役,匹兹堡钢人队为他永久保留了球衣。6年后,45岁迈克进入橄榄球名人堂,当时他还被称作NFL史上最好的中锋,他在入选名人堂的演讲中颤颤巍巍得说:“只要比赛结束,我们就赢了。”

与此同时,没人知道钢铁迈克退役后正在过着窘迫的生活。

电影《震荡效应》中刻画的退役后迈克的形象
电影《震荡效应》中刻画的退役后迈克的形象

不间断的头疼一直困扰着迈克,正常时他与妻子进行着无休止的争吵,最后不得不从家里搬出来,睡在车里,他的车就停在自己家附近的荒地上,即便离家很近,迈克却不愿踏进家门。有一扇车窗被迈克打碎,他用垃圾袋把那扇车窗封起来抵御冬天灌进车里的冷风。

头疼病犯的时候更难熬,迈克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在自家的烤箱里撒尿、试图在牙齿上抹502胶把嘴巴封起来。为了生计,迈克卖掉了他最宝贵的东西——4枚超级碗的冠军戒指。他甚至买了一把电击枪,他觉得只有自己陷入昏迷,才能得到一点可怜的睡眠时间。终于,退役10年后,50岁的迈克睡在自己的车里再也没能醒过来。


不识相的尼日利亚医生

迈克的尸体被送到了阿利盖尼验尸中心,“接待”他尸体的是尼日利亚来的医生奥马鲁,他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对美国文化一知半解,对橄榄球和拳击这样的美式运动更是毫无兴趣。

但是迈克的大脑却让奥马鲁十分好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伤痕累累的大脑,钢铁迈克的大脑切片布满了棕红的斑点和tau蛋白质的累积,正是这些病变让迈克变得癫狂,在他生命的末期,痴呆症、妄想症、突然的暴力行为和间歇性的失忆缠绕住奄奄一息的迈克。虽然外界一直将迈克的死亡定性为突发的心脏病,但奥马鲁意识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经历了没日没夜的研究后,奥马鲁给这种完全没见过的症状命名为:慢性创伤性脑病。

奥马鲁和神经外科医生拜莱斯
奥马鲁和神经外科医生拜莱斯

奥马鲁认定迈克生前头部遭受了超过7万次的冲击,即便有头盔作为保护,大脑在一瞬间所受到的冲击却无法完全缓冲掉,高速、凶猛的撞击会让人在一瞬间出现晕眩的感觉,对大脑造成的创伤是不可逆的。更要命的是,在崇尚硬汉和个人英雄主义的美国,队员如果因为撞到脑部而拒绝上场的话会被球迷认为是懦弱的表现,成为职业生涯中的污点。

奥马鲁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撰写成论文交给医学杂志《神经外科》,他沉浸在自己即将“震惊全美”的医学发现中,根本没想到自己迎面而来的将是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没过多久,NFL医学研究中心的三名科学家给《神经外科》发去了邮件,邮件里白纸黑字得写着奥马鲁的论文有严重的缺陷、慢性创伤性脑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误会,他们高傲得表示自己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是绝对权威,他们无法认可一个尼日利亚来的名不见经传“仵作”的研究成果。文末他们要求奥马鲁撤回文章,并从此以后对这个”乌龙“诊断绝口不提。

高速撞击对橄榄球运动员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创伤
高速撞击对橄榄球运动员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创伤

NFL的态度已经明确地摆在了桌面上,一无所有的非洲医生如何对抗拥有过亿狂热球迷的全美最庞大体育帝国?答案是:硬刚。

很快奥马鲁的第二篇论文在《神经外科》发表,这次已故的NFL进攻球员特里-隆的大脑成为他的研究对象,特里生前也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精神失常、记忆丧失、酗酒、被家人数度送进精神病院,特里尝试了很多种不同的自杀方法,一心求死却不能,最终在45岁时服毒自尽。奥马鲁在论文里表示特里的大脑看起来就像“一个先天阿兹海默症患者90岁时的大脑”。

面对汹涌的舆论,NFL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他们召开了发布会,坚称奥马鲁的研究荒谬至极,完全是奥马鲁自导自演的投机行为,目的就是把橄榄球推向火坑。NFL维持着自己全美第一联盟的尊严,不容许任何人践踏和质疑。

此后几年的拉锯战中,奥马鲁用一个接一个的已故球员的脑切片研究对抗着NFL泼来的脏水,NFL关于脑部创伤的研讨会从不邀请奥马鲁。唯一的一次奥马鲁的伙伴坐在台下,不断回应着各方关于他研究“缺陷”的质疑,仿佛这一场研讨会就是为了羞辱他一般,既没有尊重也罔顾事实,他不断在现场看到有人翻白眼,听到长吁短叹。那场研讨会的结论是:奥马鲁的研究有硬伤,慢性创伤性脑病只存在于拳击选手和越野选手中,至于其他项目的运动员,还未曾发现一例真实有效的案例。

2015年威尔-史密斯饰演奥马鲁将尼日利亚医生与NFL的对抗搬上了大荧幕
2015年威尔-史密斯饰演奥马鲁将尼日利亚医生与NFL的对抗搬上了大荧幕

NFL如此强硬的回应让奥马鲁心灰意冷,奥马鲁的朋友不断提醒他,他已经触怒了美国最强大的组织,而等待他的将是不可预知的无妄之灾。果不其然,很快FBI的工作人员找上门来,他们先是以各种罪名解除了奥马鲁上司的工作,然后威胁奥马鲁他可能会被遣返,驱逐出美国。奥马鲁事后在采访中对记者说:“我太幼稚了。有些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从没看过迈克-韦伯斯特的大脑切片,它把我拖进了我不想面对的另一个世界,人性的卑劣、邪恶、自私……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不知道踏入的是一片雷区。

2007年,钢铁迈克死后的第5年,NFL联合主席卡森在接受美国电视台HBO采访时,连续6次否认橄榄球会对球员的大脑造成慢性损伤。2013年,NFL为抚平球员怒气答应支付7.65亿美元应对球员的脑震荡问题,但仍然没有任何官方口径承认橄榄球与脑震荡的关系。

橄榄球运动员
橄榄球运动员在比赛中

这种仿佛嘴硬般的谎言在2015年再也维持不下去了,那一年波士顿的研究中心公布了最新的研究成果,在研究的202个前NFL球员样本中,87%的人患有慢性损伤性脑病。同年,威尔-史密斯主演的电影《震荡效应》上映,真实反映了奥马鲁与NFL对抗的全过程,曾是费城老鹰队忠实球迷的威尔-史密斯在出演电影后表示自己不会再看NFL的比赛。

2016年,钢铁迈克死后的第14年,NFL健康安全副总裁杰夫-米勒在国会的圆桌会议上首次改口承认了橄榄球与慢性创伤性脑病之间存在联系。

2016年NFL首次承认橄榄球与慢性创伤性脑病之间存在关系
2016年NFL首次承认橄榄球与慢性创伤性脑病之间存在关系

但承认并不意味着妥协,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


不识相的“美国崔永元”

《震荡效应》的上映让NFL在美国的公信力受到极大的冲击,但仍有橄榄球迷迷信着橄榄球,盲目相信一个代表美国精神的联盟不会做出龌龊勾当。

《震荡效应》海报
《震荡效应》海报

美国电视台NBC的评论员鲍勃-科斯塔斯再也坐不住了,他对橄榄球的本质产生了质疑,或许这种野蛮的运动原本就不该存在。此前这个在NBC供职40年的老评论员是NBC的门面和良心。尽管科斯塔斯与体育界有着密切的联系,但他把握着微妙的平衡,对待联盟和球员他有自己精明的恭维之法,但他也从不害怕“得罪”别人。1993年NBA总决赛的赛前采访,就是科斯塔斯第一个向前NBA总裁大卫-斯特恩发难,询问了被捧上神坛的乔丹关于赌博案的细节,斯特恩公开表达了对这个问题的不满,科斯塔斯回击到自己又不是NBA的员工,不需要为这个联盟做公关。

每到重大赛事,科斯塔斯总能出现在NBC报道团队的核心位置,NBA总决赛、MLB总决赛、奥运会的黄金档,当然也包括号称美国春晚超级碗,事实上在被NBC领导约谈之前,科斯塔斯已经连续10年出现在超级碗的评论席了。

科斯塔斯在NFL直播中
科斯塔斯在NFL直播中

随着对慢性创伤性脑病的深入了解,科斯塔斯开始觉得自己有义务让更多橄榄球迷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这项运动正在并将持续毁掉更多人。2010年,科斯塔斯第一次向NBC高层提交了关于在直播中提到慢性创伤性脑病的建议,这是他从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从不需要任何领导同意自己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唯独这件事,太敏感。他在自己的口播稿里写到:“真相是,全美最受欢迎的运动的内核就是一场危险游戏,比赛中脑部损伤的风险不是意外,而是普遍存在的。”

接下来的几年中,科斯塔斯开始不遗余力向公众普及慢性创伤性脑病。2011年在与《纽约时报》记者的对谈中,科斯塔斯毫不留情得说:“这项运动简直是无可救药的残忍。”两年后,他在自己的节目中再次提到:“目前NFL这样的规则是无法持续下去的。”

这些言论自然让NFL怒不可遏,科斯塔斯成为橄榄球的边缘人物,尽管没有NFL的高层直接联系他,但很显然,NBC的高层收到了来自联盟的压力。而当科斯塔斯提出希望采访联盟主席古德尔时,遭到了明确的拒绝。正是这位古德尔主席曾经假意邀请奥马鲁参加NFL的研讨会,却在会前要求奥马鲁“只是出席,不要出声”。

古德尔
古德尔

科斯塔斯跟NFL之间的关系似乎难以修复,这丝毫没有减少他在公开场合抨击联盟的热情。《震荡效应》上映后的第二个比赛日,科斯塔斯再次向NBC高层建议在直播中讨论慢性创伤性脑病的内容,这次领导们没有多余的宽容,他们直截了当得告诉科斯塔斯:“你的稿子非常好,每一个字都很有道理,但绝对不能在直播中说出来。”NBC有自己的理由,他们为了直播周日黄金时段的NFL比赛,向联盟支付了每年6亿美金的巨额转播费用,NFL是他们收视的保障,也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合作伙伴。

于是科斯塔斯的言论是万万不能出现在直播中,“那一刻我知道我和NBC的合作可能要走到尽头了。”科斯塔斯事后在采访中说,他在超级碗的直播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吹捧着佩顿-曼宁。2017年,科斯塔斯在马里兰大学的一场演讲中旧事重提,他说:“这项运动的问题,是它是否应该存在的问题,是这个运动本质的问题。”在NBC找不到机会的科斯塔斯决定去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说出实情,除了公开谈论橄榄球和脑病之外,科斯塔斯还说自己在电视台的授意下,十年来一直往好的方面来说这项运动。节目播出不到一小时,科斯塔斯接到电视台高层的短信:你已经越界了。

科斯塔斯
科斯塔斯

毫不意外的,科斯塔斯终于丢掉了解说超级碗的机会,十年来第一次,科斯塔斯缺席了NBC的超级碗直播。丢掉了超级碗,饭碗也不保,尽管科斯塔斯在各种场合都表示与NBC解约对彼此来说是种解脱,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电视台对他的言论不满已久,这次的事情只是炒掉科斯塔斯的一根导火索。


科斯塔斯和奥马鲁改变了什么吗?这个年入千亿的庞大体育帝国仍是美国最受欢迎的运动,每年仍有上千万的孩子将其视为美国精神的象征,他们仍然对慢性创伤性脑病讳莫如深。

这一次,鸡蛋义无反顾撞上高墙,黑夜过去,世界还是昨天的世界。




高梦鸽 本文来源:网易体育 作者:晓天责任编辑:曹立峤_NS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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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我齐天大圣[网易山东省济南网友]2019-02-26 08:24:33

这个NFL水平不咋滴啊。必须让医生承认是为了引起轰动,自导自演的荒诞剧。

坐茎观天[跟贴足迹]2019-02-26 09:11:17

好文章,这是写作功底很好的作者。叙事逻辑清晰,立场也明确,看出nfl真是在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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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2-27 11:36:34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66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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