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背着球拍跨上摩托车，女人在他背后坐下，搂着他的腰。这女人的手肉肉软软的，不像之前那个，一双手糙得要死，只适合搔痒。今天他打球有点儿累了，不让非拉着去他宿舍里坐会儿不可。不过不着急，已婚女人的好处就是，她们有的是时间，当然首先你得看得准，先聊聊天，摸摸她的情况，家里负担重的千万别招，动不动就找你借钱可受不了。这方面老杨颇有心得，当然有些也是经验之谈，就他这样地位的人，如今竟然在男女之事上如鱼得水，也是他的造化。

老杨在一家大型国企里当车库值班员，这之前，是这家公司的销售经理，据他自己说业绩很不错，后来为什么被抹下来了，他总是吞吞吐吐，说是他姐夫为了避嫌。他姐夫是这家公司的副总，每年年终都会在员工大会上洋洋洒洒讲上一大篇，除此以外，平常很少能见到他人影。有了这层关系，老杨与其他车库值班员便有些不一样，他喜欢海阔天空说从前当经理时的事儿，对现在的管理者微词颇多。刚开始，大刘他们还买他的帐，时间久了，这套车轱辘话比“我单知道冬天有狼”还让人腻烦。直到后来，大刘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儿捶了老杨一顿之后，老杨在车库值班员群聊的身影中逐渐淡出，加入了球场和舞场的行列。

老杨的宿舍在厂区南边的一排地下室里，狭窄的一间，用帘子在床边挡了一道，以免一进门就看到床。吃饭在食堂，洗漱在楼道尽头的卫生间。可是厂区到底是在城区里，能在这里有一个单人间，也让大刘他们嫉妒。老杨的老婆在公司的招待所当服务员，另有一间自己的宿舍，据说是四人一间。

老杨值班挺清闲，上一天歇一天，上的那一天，是早八点到晚八点，他还能去打个球，晚上下班后再赶去舞场。常来打球的有几个女人，打得都不怎么样，不过是借打球出来消遣，亦或是健身。跟他们混的女人都不是本地人，一般是跟着老公来城里，帮着洗洗涮涮。若识趣，老杨就替她出打球的费用，这样的小便宜，女人也肯占。于是一拍两合，腻了再换别人。晚上去舞场就更容易了，有的是闲得无聊的半老徐娘，一顿炸鸡啤酒再加上公园一日游就能钓到一个。要是稍微年轻点儿或有点儿姿色的，老杨还附赠看一场电影，兼买爆米花。老杨的工作让他在白天也能有时间陪女人，这是这些女人的男人们做不到的，于是大家各取所需。

有一次大刘终于看不下去了，打算向老杨的女人透露点儿什么。旁人劝他别去碰这个钉子，“你以为他女人不知道吗？！”真的。世上竟有这样的女人，由着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花。大刘的女人非常厉害，平日里大刘多看哪个一眼，他女人都要冷言冷语几句，要是他敢搭上哪个，他女人一定会阉了他。老杨竟没碰到这样的女人。

暑假里，因为到底谁多值一天班，值班员们吵了一架，最后以老杨挨了大刘的拳头，多值了一天班结束。

2019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