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稿的前一天晚上，马力和马利苏突然来到我家，彼时我正在洗脚，连袜子也来不及穿地去给他们开门。见到马力和马利苏我大吃一惊，以为主编必定是把我的稿子毙了。然而马力在品尝了我的祁门红茶后，说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主编只想让你把结尾改一下下。”我表示我的结尾非常完美，希望自个儿能像某知名作家一样，抛出一句：“一个字都甭想改！”

  马力说我的祁门红茶多半是假货，才喝了一泡就没什么味了。我让他再试试第二泡。但是他却打电话要了两杯奶茶，并扭头问马利苏：“你喝什么口味的？”这之后，他正襟危坐说到正题：“主编说以香蕉杀死了茄子作为结尾有点儿突兀，你没有交代清楚蔬菜家族和水果家族到底是什么结怨的？！”

我说：“在前面的四十二章里我清楚地解释了这一点，蔬菜和水果两大家族是世仇，经常械斗。可是茄子却爱上了桔子，于是桔子的哥哥跟茄子决斗，茄子失手杀死了桔子哥哥，桔子因此发了疯。茄子在极度失意之下，被流浪的香蕉杀死了。”

马利苏坐在马力的大腿上叫道：“好伤感的故事。”

我孤零零一个人像个受审的犯人一样坐在对面的矮脚凳上，马力说：“你也算是我们老作者了，难道不知道现在不流行古老的爱情故事了！就算不穿越，你也必须加一点让时空错乱的情节，或者这样，主人公茄子有八重人格，可是他自个儿并不知道，他体内的4/8人格爱上了桔子，1/8爱上了苹果，1/8爱上了榴莲，剩下的2/8谁也不爱......”

奶茶送来了，我请客。马利苏含着吸管，歪着头对马力说：“2/8可以简化为1/4耶。”

马力轻抚这个女人的头发：“你真聪明。”

马利苏说：“我有一点点喜欢猫的爱情故事，它让我想起了哈姆雷特和奥菲丽娅。”

马力抽了一口电子烟，对马利苏小声说：“现在不流行古典爱情故事了我的小乖乖。”然后他斜睨着我，说：“这样，我给你讲另外一个故事，你不能照搬啊，只能借鉴思路，你们这些小作者，总是这样。啊，让我想想，我的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只被遗弃的瓜子，她长大后，碰到了一个核桃，他俩结婚生了一个小瓜子，这时候，核桃抛弃了瓜子。瓜子很伤心，变性成为了核桃，带着小瓜子回到二十年前，把小瓜子丢在了那，他自己则回到二十年后，邂逅了长大后的瓜子。”

我的大脑在那一刻像正在疯转的电扇突然坏掉了一样，停止转动。这事不常发生，因此马利苏呆呆看着我，一面往她的指甲上涂蔻丹一面对她的情人说：“力，你的故事太精彩太烧脑了，把这人的脑子烧坏了。”

这句话点醒了我，让我意识到这不只是改一点结尾的事儿。不管怎么说，明天交稿的计划泡汤了。

2019年10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