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极无聊》
作者年轻时照片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特别适合形容我的词:穷极无聊。意思很浅显,穷到了一定级别,就觉得无聊了。诸位请注意,这是专门为没钱人配备的无聊,您要是有钱,您就不能叫穷极无聊。但我可以。我带着我的狗小无去外面溜达。小无跟着我比较惨,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特别喜欢跟我出去,因为在外面总能吃到一些好心人给流浪猫狗放的食物。比如有一个树荫底下,常年都有妙鲜包。隔三差五我就拉着小无去那儿改善一下伙食。小无想天天去,但是我不让,教育它:“这是给人家流浪猫狗吃的,你得讲点儿道德。”小无不太讲道德,每次它出来,要是碰到流浪猫狗正在那里吃东西,它都会冲上去把人家赶走,训它也没用,说急了它还会咬你脚趾头,做出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这真是,看样子,在教育狗德方面,任重而道远啊。 话说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小无在家里呆不住,我也是。我领着它在每个放流浪猫狗的食盆前都转了一圈后,便站在街心花园里发呆。在我的左前方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有十来个老太太正在跳僵尸舞,最后一排有一个老大爷,他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后,也站在后面跟着扭胯,浑身乱抖。我正想过去跟他说,人家只抖肩不抖屁股,可是老大爷抖着抖着突然身子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嘴里直吐白沫,吓得我牵着小无撒腿就跑。上个月遇到过一次类似的情景,我跑晚了,老大爷的家属都埋伏在周围,就等着逮我呢,任凭我和小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家属们说了:“没干坏事儿你跑什么啊?!”幸亏小无机灵,照着其中一个家属的脚趾头就是一嘴。我趁乱跑了,没一会儿,小无也一瘸一瘸回来了。为了报答它,我带着它吃了整整一个星期流浪猫狗的妙鲜包。 回到小区里,发现小区里也有一群大妈正在跳僵尸舞,无论是音乐还是舞蹈(姑且这么称呼吧),都和街心花园里的一样。这么说,只要一到这个时间,全世界的大妈都会放同一段音乐,跳同一段僵尸舞,这大概就是她们所说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我和小无站在大妈旁边有点儿沮丧,沮丧是这样一种情绪,就是无论干什么你都不觉得高兴,吃冰巧克力也没用。于是我跟小无趴在地上玩撒骰子的游戏,要是它撒到六点,我就赢了,要是我撒到六点,它就输了。我俩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天都黑了。小无这才想起来它今天只吃了一顿饭,拉起我就往树荫底下跑。 树荫底下居然没有妙鲜包,食盆干干的,不像放过妙鲜包的样子,我和小无围着树连绕了两圈,确定是某人忘记了。天完全黑下来了,冷风一个劲朝着脖子里灌,我裹紧大衣,和小无一边谴责某人的不负责任,一边离开去寻找其它狗粮了。 2019年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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