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的行程》
以下文字节选自王笑猫下雪后的私人笔记,假如有人肯出版,就不再算私人所有。 下雪后,到处是一片白茫茫,人类为什么要扫雪呢,这和铺地砖一样愚蠢,他们堵住了地球的鼻孔,还因此洋洋得意。夜里三点钟,我把窗帘拉开,想用白雪映出的光看书,但这法子行不通,因为我跟书离得太近,家里人以为我要一头扎进书里自杀,及时把我解救了出来。 一到夜里我就咳嗽,有一次我咳出一只刺猬,它请求我再把它吞进去,因为它已经在我嗓子眼里生儿育女。我试了一下,这很难做到,但我也不想因此让刺猬一家从此分离。于是我用手托着这只刺猬爸爸,让它在我的嘴边呼唤,一直到把它的妻子和儿女都叫出来为止。幸运的是,从去年开始,刺猬界开始实行独生子女计划,因此它只有一个刺猬孩子。为了再给刺猬找一个新家我想破了脑袋,自然界它们早就不能回去了,天天有人在森林里乱砍乱伐,小动物们开会讨论,要么寄生在人身上,要么把人咬死。 这事儿不容易做到,首先你不能找烟鬼,他们天天咳嗽,很难保证不会把刺猬咳出来;其次,不能找大城市里的居民,自从上帝往他们这里制造了雾霾,他们就一年四季把咳嗽糖浆当饮料喝,我喝过一次跟芒果汁混合在一起并加了冰的糖浆,味道极其浓郁,并且能品尝出和鸡尾酒一样的层次感。和刺猬聊天时,它告诉我,自从选择人类当它们的宿主,它们就不再冬眠了,这导致它们的体能逐年下降,只能靠多吃食物来补充营养,因此,它们不能去找居住在热带附近的居民,因为他们在冬天也吃得很少。这让我回忆起去年冬天我骤然发胖的情形,除了瓜果梨桃,我还喜欢上了小型无脊柱动物,例如瓢虫等。和刺猬聊的越多,我就越意识到这是一件难办的事儿,并且完全不符合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人原则。 天哪,我该怎么办?! 我既不能把这些刺猬全部塞回到我的嗓子里——当然我想像了一下,要是把刺猬裹上乳酪,可能会好咽一些。但是这事儿谁能拿的准,万一乳酪太滑,把它们送到别的地方去怎么办?!这种实验最好还是让别人去试,我怎么竟然会因此而内疚呢?!当然,这是我头一次和俄国人打交道,从前我看过不少俄罗斯的小说,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那里有一个房东太太,她的家像宫殿一样豪华,但是俄语我只会说:“哈啦硕。”这个俄国小哥符合刺猬的一切条件,他生活在圣彼得堡,那里的冬天又冷又长,他得吃很多的食物来转化成热量,这从他硕大的肚子上可以看出来。作为交换生,这位门捷列夫和巴普洛夫的校友接受了我的邀请,来我家吃了一顿便饭,我做了大量乳酪制品,而他,在整个午餐时间,一直在说“哈啦硕。”这真是一次盛大而庄重的宴会,我有理由相信,自从《尼布楚条约》之后,很难再看到俄国人笑得这么灿烂了。 2020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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