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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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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太郎》


 

周末约了阿英来给我们理发,这么多年,只要阿英在北京,我们的头发就归她收拾,偶尔坚持不住,就自己对着镜子胡乱剪几下,有一回我们跟着视频学到了一种奇异的剪头法,就是在刚洗完头发的时候,把所有头发都朝前梳,一直梳到眼前,然后用剪子在自己眼前把头发剪齐,剪好后,把头发往后一甩,自然就出层次了。视频里每一个模特都是这么剪的,效果出奇的好。我和梅子试着剪过一次,一开始,只剪了一点儿,几乎看不出剪过,也没有层次,梅子说:“你剪的不够狠。”她抓过剪刀,要我低下头,然后一剪子。我得说,我的齐头帘就是这么诞生的。梅子甩甩手说:“这不挺好看的吗。”

 

等阿英到的时候,我和梅子、文红正为谁该第一个被剪而争论不休,按年龄,梅子最大,但文红说她是正教授,职称最高,我的年龄和职称都不如她俩,就连个子,也是最矮的,但是我说:“这是在我家。”最终,文红获得了胜利,阿英第一个给她剪,她要求坐在单人沙发上,为什么不坐在摇椅上?!我记得希特勒曾经因为里宾特洛普非要在他前面理发,而把他调到了非洲军团,这是从前的文献里说的。假如这件事是真实的,那么也就是说,在世界各地,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以职称大小来排理发顺序的。文红说这是因为有职称的人相比没有职称的人,或者职称比他们低的人,对社会的贡献更高,而他们的头发也都是在做贡献的同时长出来的。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理发店并不这样。

 

文红理完了,轮到梅子,她突然害怕起来,因为上一次阿英给她剪头发的时候,帮她拔下来不少根白头发,这一次,刚坐到椅子上,阿英就说:“你的白头发比文红多啊。”梅子最受不了这个,她不是说:“比你上一次多。”而是说:“比文红多。”梅子一下子把围在她脖子上的毛巾拽了下来,说:“我不剪了。”之后嚎啕大哭。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哭的,也许她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战役,或者是月经期,两者都有可能,如果是后者还比较容易理解,女人嘛,要是她们无缘无故发疯,就可以把原因归结到这一点上;要是前者就难办了,梅子不会把她的内心展示给我们的,她遵循着古老的法则,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的。

 

我呢,没办法,只能乖乖坐到椅子上,阿英把火气全撒到我的头发上,嘁哩喀嚓剪个没完,我完全睁不开眼,只听见梅子说:“这个发型我不喜欢。”文红说她曾经给别人剪过一种扣边的发型,老好看了,剪完之后,那人从此以后一直留这种发型。文红再三问我愿不愿意试试,你们是知道我的,我有耳根子软的毛病,况且问我的还是一位职称比我高的人。

于是剪刀转移到了文红的手里,她做事情向来雷厉风行,咔嚓得比阿英还快,我闭着眼睛享受,突然间听见梅子和阿英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绝对不是什么嘲笑,但就是这种抑制不住的真诚,让我产生了一丝担忧,我隐约记得我妈妈家还有一顶闲置的假发套,之前过年的时候我还试戴过。

 

文红后来像祥林嫂一样絮絮说个不停:“怎么一剪子下去,跟我想像的不一样呢?!我之前......

 

不管怎么说,假发套并没有派上用场,而我,现在得了一个新绰号,叫做“西瓜太郎”。

 

202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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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14 10:10:02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70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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