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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写给妈妈的46岁生日(转载
2004年9月2日，是妈妈46岁生日。
刚回家的第三天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出去吃火锅，算起我返校的日子——爸妈总是这
样，从我回来那刻起便念念的算着归期。今年因为课已修得差不多，可以赖到6号才走。
“哎哎，今年可以给你过了生日再走。”我随口对妈妈说。“哦，谢谢啊！”妈妈小女孩
般很夸张的答道，眉眼间一团喜气。
我隔着火锅上蒸腾的白气看着妈妈，忽然对那个日子生起一种陌生的感觉。多久没有
给妈妈过生日了？三年，还是四年？
能够记起来的是2001年9月2日。9月1日飞机到北京，3日新生报到，2日那天叔叔阿姨
请客，自然顾不上妈妈的生日。晚上回到宾馆，一家人去餐厅吃了一顿地道的宜宾厨师做
的家乡菜。妈妈笑眯眯的看着我吃：“拼命吃啊，到了学校就吃不上了。”
2002年9月2日，我是还在延庆齐步正步东倒西歪吧，没有电池的手机、排不完队的电
话亭，要命的终究还是我糟糕的记性。那天我有做些什么吗？不记得了，或者本来就没有
。
然后是2003年9月2日，我在承德。这一次，我记住了，要在天宁寺的旗杆上为妈妈牵
一面祈福旗。然而稀里糊涂的我在外八庙游荡够了之后，却发现剩下的钱付不起那高昂的
“挂旗费”；于是只能在尴尬委屈里一遍一遍的转着大雄宝殿外的经筒，向没入殿顶阴影
的巨大木佛多磕几个等身长头。
还有很多事情，都是在这样的委屈和草率里不情不愿的收了场。很小的时候有一年母
亲节，我心血来潮的要给妈妈买礼物，却没有一分钱。于是买礼物的钱最终是厚着脸皮问
妈妈要的，而那份礼物——一大一小两只绒布狗（妈妈和我都属狗），却被妈妈一直保留
了很久，换了好几个摆设的地方。今年立春是爸妈结婚周年纪念，我溜到奶奶家让他们过
二人世界，八点多才买了一束玫瑰逛回家，却发现老爸一个人郁闷的吃着面；而外出处理
事故的妈妈九点多才到家……
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值得庆祝的日子、所有意义特殊的纪念到了妈妈身上就都变得那
么不特殊、不容易记住，甚至偶尔一次煞有介事的仪式也会那么凑巧的无法成全；只是在
每一次的无法成全之后都会有一丝黯淡的酸楚。我自问不算一个十二万分尽心的女儿，但
离家三年，距离牵出了恋家的本能，也开始在各种关乎着家庭、亲人的日子里学会问候和
挂念。然而妈妈，她可以记住我每个有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日子，生日、回家的日子、放
假的日子、出门旅行的日子、面试的日子、比赛的日子、考托的日子，她甚至会在某个传
统节日或者全家聚会之前提醒我、要我记得打电话回去问候老人。我很难计算清楚，为了
这些，她要比我多付出多少倍的心思和牵挂，或者说，需要比我强烈多少倍的本能？
据说生物的种族繁衍中都有向年轻一代倾斜的规律，当长者与幼者发生生存冲突时，
牺牲的总是长者。在很多个不同场合听过类似的理论，最惊心动魄的是一个关于非洲羚羊
的故事：一群逃避狮群追捕的羚羊遇上了断崖阻路，崖宽谷深，一头羚羊难以跃过。存亡
之际，最老的羚羊站了出来，身后跟着所有年长一辈的羚羊，而年轻的幼羚们静静的立在
另一方。一头年长的羚羊开始冲刺着跃向断崖，就在它身体开始下坠的一瞬间，一头幼羚
追上去，踏着它的脊背一跃腾空，稳稳登上了断崖另一方。这场传递生死的接力赛就这么
继续着，直到最后，只剩下那头老羚羊，它缓缓的迈向蒸腾着云雾和彩虹的深谷，仿佛完
成一幕仪式……
故事的作者感叹着生命延续的惊人力量和种群繁衍的伟大牺牲，而我的脑海里反复回
放着那些如流星般落入深谷的羚羊的身影。不是每个物种、每个个体都会经历这样的生死
交换，但所有亲子间的故事都是一样的——舐犊情深的付出总是强过孺慕慈晖的感恩。与
任何孝悌礼义的道德教化无关，也与亲子之爱的深浅无关，当孩子还完全是孩子的时候，
人生的经验还不足以教会她如何接受和回报爱着自己的人；到她长大了，经历了人世的悲
欢，才会渐渐明白这份慈爱的艰辛，以及在自己的血脉之中与之隐隐回应的本能。于是她
学会感激、学会珍惜、学会呵护和挂虑，学会怎样做自己孩子的父母，而这开启的，就是
下一个亲子之爱的轮回。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时间的误差，其实何尝不是爱的本能？当生命
的延续中始终存在着这么一架倾斜的“情感天平”，爱才可以一次一次的被酝酿和重演，
让被爱着的孩子，心存更多歉意，也懂得倾注更多的爱。
在妈妈第46个生日之前，我发现自己是一个不那么称职的女儿，于是竟然牵扯出这么
一串玄想，不免有些语无伦次的塞责了。其实这些拉拉杂杂的道理，一千年前那个苦吟的
诗人，早已说得那么明白：“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妈妈我爱你，生日快乐，保重身体，永远与平安幸福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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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
※ 来源:·北大未名站 bbs.pku.edu.cn·[FROM: 220.166.1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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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02 08:51:59
我想妈妈啦！(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