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上车就跟司机打听什么地方，司机不知道。问安全员，也不知道。

安全员请她坐下，她不肯，“我得先问清楚了！”

老太太瘦瘦小小，背着提着两三个包和袋子，背驼得厉害，但行动灵活自如。

她从车头一路问过来，是某某医院，大家都不知道。我心想，老太太别是看了什么电线杆子上的医院吧。

问到我跟前，我就说：没听说过这么个医院，您没弄错吧？

老太太很肯定，没错！她说原来是什么部的医院。我联想一下，好像靠谱。然后她说了个地标，我知道那个地方，就告诉了她。

她放心了，在我旁边空座坐下，

老太太很爱说话，跟我说这说那。但车上噪音大，我不想大声说话，就只略微应对几个字。

她从如今个人信息泄露多么严重，说到手机的容量和使用习惯，又从各医院的服务质量的比较，说到交通手段的选择。

老太太虽然手里提着医院的袋子，但精神头很好，声音清亮，中气十足。

她说她70多了，我夸她精神好。

她说“那是！没有谁有我精神好！”她说她哪天哪天因为什么熬夜，一宿没睡，第二天休息会儿，一切照样，谁也看不出她熬夜了。

老太太呱啦呱啦说，可还一直留意着一共多少站，走了几站了，现在是什么站、是第几站，每一站都叨叨一遍。说如果车几点几分到站，她下车快点儿走，再走多少分钟，就能在医院关门前赶到。头脑很清楚的样子。

忽然不知怎么，她说起来股票。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您炒股？”

老太太得意地说，她炒好多年了，每天学习。以前一直亏钱，从2014年开始赚钱，现在把养老钱都赚好了。“一年算花10万，我的钱够花20年的！我不靠子女，我自己靠自己！”

她说她本钱多少，现在翻两番了。

我问她以前做什么工作的，她说做路桥的。

我说，您上学时一定是学霸！

老太太自信地说：“我学习从来都是第一！” 

她说她现在也学习，“炒股我看谁谁的文章，还有谁谁的文章，我每天看！” 

又说，“我那会儿在**附中（清北之一），……要不是文革……哎，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