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为媒

  那天我在郊线的公交车上眯着眼睛就要入睡，忽然上来一个红西服女孩，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我身边。连着的双人座颤悠了一下。

  我没看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雪白纤细的手臂衬着红色的西服搭在腿上，不由得欣羡了好一会儿。我想她穿着红衣服，也许是刚刚出嫁吧。时间将我的思绪拉回三十年前的那个节点。

  听说小时候我家的猫，是从姐姐家抱过来的，这只小兽到我家就有了灵性。我似乎有那么点儿印象，又全都记不得。姐姐比我大几岁，小时候她白白胖胖的，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姐姐喜欢化妆。没有哪个女孩会拒绝，蓝色的眼影，也要搭配鲜红色的嘴唇才好看。可我记得年少的时候，我只喜欢蓝色，越深的蓝色越是我的热爱。也是为此我要感受大海的深沉。

  听姐姐说我小时候十分乖巧，两三岁的时候，刚会说话的我竟能吃苦瓜，还和她炫耀起来。她说起这事十分逗趣，可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小时候和姐姐走的近，一周就要走动一次。也许也因为我家住的老屋是上一辈人舍不去的回忆，所以常来常往。

  老屋在胡同的最深处，胡同则是一条死胡同。偶尔有陌生人走进来，母亲都十分害怕，想起来我们似乎从小时候就是不好客的。对陌生人的禁忌，一直延续到我们搬离老屋的时候。如果那时有无人机进行航拍，不知会是怎样稠密的景象，因为老人去逝后，四周的房子有的翻新了，有的还是一两百年前的样子。母亲会提起邻居的人和事，而我真是一点都不熟悉了。

  我本能的和她笑了笑，红西服女孩说是正要回家，她欲言又止，我心领神会。我问她可有工作，她说在县城工作，还没嫁人。她抬起雪白的手臂捋了捋头发。

  也许我们对颜色的感知，最初是来自大自然吧，鲜花树木蓝天游云。各有各色颜色，各有各的精神。她今天穿的这件红西服就带着喜气，可以保暖的厚度，在冬季凛冽的寒风中就是一道风景。她说已经不种地了，言语间有一种舍不得割不断的情怀。

  穿着红西服怎么能种地呢，我笑了笑。记得小时候姐姐就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再翻看她的照片都是红衣服红裤子，那时候流行的健美裤，姐姐虽然长得胖，穿起来也格外修身。罩着一件敞开的红西服，白色的衬衣，少年的愉悦的笑容。

  不知道姐姐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也许她也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她不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了，也许是我们都长大了，变老了。要和这个世界有距离感，才能显得有内涵。可是自然的颜色去哪了？走着走着竟然都不认识了。

  那朵嫣红色的木槿花，却迟迟未开，也许是它绽放过，而今又恢复了花蕾的样子。草木无情却知心，你不必为它的成败伤怀，因为它是有灵性的。有一天当你看懂它，你的生活才会有色彩。

2021/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