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打羽毛球已经打了半年了。听说学校放学后有羽毛球课外班，就给笑笑报了一个，想着她也熏一下。半年后，和笑笑在小区楼下打球，发现她的水平，哦，说水平有点儿抬高她了，这压根就是一个不会打球的小孩好吗？！她兴冲冲地说：“那谁谁打得比我还烂呢？！”

这是笑笑的一贯做法，只要我质疑她，她肯定会说出一个比她更差的当挡箭牌。

好吧。

我意识到学校的羽毛球课外班的优点就是课后托管，且不用换地方后，就果断停了，给她换到了观里的一个羽毛球教练那里。我曾经看到过这个教练一对一教球，他对面那个初中模样的女孩打得有模有样。笑笑去了那里之后很开心，因为有一个胖胖的助教她特别喜欢，所以也很爱去上课。有一阵子，每周日她上课时，我都在那个时间在同一个场地参加某个俱乐部的球赛，有种共同成长的感觉。

等到笑笑五、六年级的时候，她学球也有一两年了，我就拉她到俱乐部一起和别人打双打。说起来，我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您想想，我打球全部是野路子，姿势极其难看。之前我说过，打了两年球还只能趴网前打混双，后场压根不会打，不过任何付出都有回报，现在我的网前意识超强，当然这是后话。笑笑是一个身高只有1.4米的小姑娘，我呢，1.6米，我俩往场上一站，基本没人愿意上来跟我们打。您琢磨吧，首先我俩不堪一击，可是我还挺勇，非常认真地打，所以有时候还能赢一、两场，这就尴尬了，涉及到这个其次，赢了我俩吧，没啥可骄傲的，可要是输了我俩，面子就不那么好看了。可是场地也不能一直这么空着，所以终究会有人上来跟我们打。从打球这一点上，我见识了无数人性。有人上来就是嘁哩喀嚓一通打，把我俩打得落花流水；也有人明摆着是让着我们，陪我们玩；还有人诚心逗我们，做个假动作什么的。说实话，只要有人肯跟我们打，我就心存无限感激了。记得有一次我和笑笑打了两个小时，一场球也没赢，俩人蔫头耷拉脑地回家，路上说，“这是一个惨案，要记住这一天。”下一次我俩把目标定为赢一场，然后真的赢了不止一场，然后就超高兴。有时候场上的对手水平很高，赢是不可能的，我就跟笑笑说：“尽量别输的太难看。”

这样等到笑笑六年级的时候，正赶上疫情，她没再去学球了，我也没打球，等到寒假的时候，给她换了一个教练，去培训了10天，这10天，给她刺激很大，因为很多比她小的朋友，比她打得好。这个教练非常厉害，也很会教小朋友。然而疫情时断时续，加上笑笑上了初中，训练就中断了。这时候笑笑个子和我差不多高了，寒暑假的时候，还会陪我去球场打球。我发现，她的高远球特别到位，就这一点，就碾压很多业余选手了，尤其是女选手，她打一个到位的高远球之后，基本在中场等着就行了。

上周末我俩去了郊区的一个俱乐部打球，从前偶尔去那里打球，笑笑很久没打了，我也不适应场地，上来和两个女生对打，输一局赢一局。然后来了两位男士，目测水平在5.0，我知道肯定打不过，而笑笑又不肯和我拆开，于是硬着头皮打。没想到这两位男士非常非常绅士，只打高远球拉吊，不扣杀，这给了我和笑笑极大的鼓励。我俩满场跑，使出洪荒之力把球打到位。当然两局我俩都输了，但输的不难看，第二局19：:21输的。这两局之后，我和笑笑活动开了。又上来两位男士，其中一位水平3.5，另一个4.0或者更高些，我和笑笑赢了他俩两局。然后又来了两位女士，包括之前赢过我们一局的那个对手。这时候的我和笑笑，跟开了挂似的，风一般地速度赢了她俩，她俩两局的比分都没过10。两个人的球龄也都不低了，其中一个人挺郁闷，说：“咱俩都没及格。”另一个女士安慰她：“她俩的球到位，再说她俩配合好多年了。”我听了很开心。

和笑笑一起打球越来越有意思，从一开始不会打，相互埋怨，到现在学会了轮转。我发现，我进步的空间已经非常小了，因为我的动作不规范，但是笑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比如她比赛经验超级不足，反手高远还不会，从后场上前场速度慢等。我相信，等她慢慢长大，只要能坚持这个运动，就会喜欢上这个运动，就像她说的：“孩子小不懂事，家长就得逼他一下。”我说：“那我要不要逼你一下？！”她说：“那得看我要什么，要快乐的童年，还是快乐的人生。”——她青春期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不管怎么说，能和笑笑一起打球，真好。

2023年5月22日